望着胡润生离去的背影,徐婉许久没有回过神来。陈妈从楼下匆匆下来,看了眼混乱的客厅,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徐婉,试探着问“徐小姐,您没事吧”陈妈叫了两声徐婉才应,有些麻木地要了下头,才问,“陈妈,糯糯睡了吗”刚刚发生那些闹剧,徐婉并不想让糯糯听到。“早就睡着了,您去看看吧。”陈妈也不敢多问,弯下腰一边叹气一边收拾客厅。这徐小姐处境不太好,外头更乱,要是徐小姐落了难,她不知道再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好相与的东家。徐婉上楼,放缓脚步走进糯糯的卧室,房间隐约漏进外面的汽油路灯的灯光。外头寒风冷雨,这门窗紧闭的卧室里封锁着不多的一点暖意。徐婉洗漱完,在糯糯身边轻轻躺下。糯糯早已把被子睡得暖暖的,孩子的身子柔软而软和,可徐婉不敢轻易碰她,生怕把自己身上的凉气传给她。徐婉睡不着,脑子里断断续续闪过这些天的片段,那些难听污秽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见。她也不是不知道,很多人都想看她无法在坤州容身的样子,还有人等着她将糯糯乖乖地送回孟家。她从前并不是一个要强的性子,上辈子甚至是这辈子的很长的一段人生,她都在任人安排、得过且过。或许在那些人眼中,她这样的女人不能也不配抚育一个孩子成人的。流言纷纷扰扰,无数的杜撰、揣测在探究她的过去、却没有人真正在乎,那个只在金城当过打字员的女人是怎样背井离乡独自生下孩子,又是怎样将襁褓中的婴儿一点点养大。也从来没有人认真替她想过,如果她的孩子真的从她身边离开,这个看上去十分坚强的女人会怎么样血浓于水的亲弟弟,曾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若是时光回拨几年,哪个不是她最依赖的人夜里的眼泪是静默无声的,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双暖烘烘的手,轻轻去触碰她的脸颊,“妈妈,你怎么哭了。”糯糯仰着头十分认真地给徐婉擦眼泪,徐婉自己也在用手胡乱抹着。她口中念着“好”,可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多。糯糯从没见过徐婉这样,也着急了,差点也要跟着哭出来,徐婉见状,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将糯糯紧紧搂在怀中。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糯糯,她们母女俩还可以在长长的黑夜中温暖彼此,她们是一家人。第二天,蔡笠夫提了许久的政令突然被搬上了台面,财政司要选三家银行出来一同为民族工商企业贷款。以后从这几家企业贷款的企业会享受更少的征税。这事徐婉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做有准备。虽然然徐婉也清楚,这个不过是戴立夫和张三爷他们走的一个过场。不过戴立夫也想看上去体面周全,还特意宣布要召开一个各银行的沟通会,召集了坤州各家银行的负责人。会议被安排在一天后的上午,徐婉作为坤州女子银行的代表自然也受到了邀约,坤州财政司的大楼在城南,徐婉那天直接从家中过去。哪知还没出门,徐婉便看见在洋楼门口,在清晨的薄雾中,还停了一辆汽车。徐婉刚走出来,有人就从汽车中出来了,竟然还是胡润生。他看上去十分着急,天气也冷,走过来时嘴里还和着气,“小婉,我过来是特意跟你说正事的。”他怕徐婉不理他,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银行那个李经理,今天想在沟通会上让你难堪,你不要去了。”听胡润生这么说,徐婉倒还有几分惊讶,却也只道“谢谢你提醒,可我还是要去,这是我的工作。”说着拉开了自己轿车的车门。“你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犟呢,你难道不知道人选戴立夫早就订好了你过去只能是自取其辱,你知道他们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吗你最好避一避风头,如今风口浪尖上,你何必往那些地方去自取其辱呢”“谢谢你”徐婉说完徐婉还是上了车。眼看着车子开走了,胡润生完全没有法子,只能生闷气“我真是疯了,为什么要放着有身孕的妻子不管,要来管你的事”徐婉的司机是新聘来的,见徐婉上车后一直不做声,气氛有些尴尬,找话道“昨晚上的事您听说了吗”“什么事”徐婉心不在焉,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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