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觑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回到书卷上,淡淡道。
“别再讨价还价,不然把鸡丝肉卷也撤了。”
小气。
苏怜在心里默默腹诽,不高兴地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免死金牌现在也不管用了。
她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肚子里总是觉得空空如也,经常半夜饿醒,发了疯地想吃酸的,有时候,又像上了瘾般的想吃辣。
好几次都是把谢衍吵起来,让他深夜披着外衣出门,帮她去后厨找寻零嘴。
不过他倒是从来没恼怒过,就算白日处理公事再累,她只要提一嘴想吃什么,谢衍也会火急火燎地帮她弄。
他还直接从酒楼里新买了两个厨子,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当值,就为了她稀奇古怪的口腹之欲。
想到这里,苏怜觉得谢衍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视线捕捉到他眼下的一丝青黑,心里酸了酸,涌上了一股淡淡的心疼。
她坐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轻触到他的眼睑。
“昨日会不会没休息好”
谢衍抬眸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心里想逗她一下。
他故作劳累地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眉心,
“昨日我子时才睡,结果没躺半个时辰,便被人吵醒,说想喝蜂蜜羊乳。”
苏怜缩了缩脖子,小意讨好地笑笑。
昨天二人是在马车上将就一夜的,因为谢衍要先出城,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从兖州的方向进城,装作刚入城的样子。
是以,昨夜二人带着谢七舟等几个侍卫,在城外的一片荒山野岭扎营休息。
但半夜,苏怜却莫名其妙地惊醒,觉得嘴里一片苦涩,总想着吃些甜味的食物。
但人在城外,上哪里能寻到蜂蜜和羊乳,最后也只能作罢。
苏怜也觉得自己过于娇气了,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地说道,
“我我以后不这样了”
谢衍憋住笑,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看起来是愧疚得很。
他眸色黯了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微红的眼角,竟觉得指尖一片湿润。
这怎么还委屈得哭了。
果然顾岐说的对,孕妇的心情,真的和海上的风雨一样,变幻莫测、不好琢磨。
他束手无策,只能缓下嗓音,安慰道,
“罢了,等今日进了城,便带你去喝蜂蜜羊乳。”
“莫要委屈了。”
苏怜听他这样一说,心里觉得自己更无理取闹了,眼圈一红,眼泪马上就要噼里啪啦掉下来。
谢衍一看这么说反而雪上加霜,让她眼角更红了,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将手边的果盘端了回去,
“喏,你不是要吃桃子。”
苏怜看到自己惦记了许久的果盘失而复得,倒是也暂且放下了心里的委屈。
因为她肚子实在饿得咕咕叫,连带着心口都不舒服。
她试探地看了谢衍一眼,看他似乎没想再阻拦,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了盘子中那颗粉嫩的蟠桃,又瞄了他一眼,谢衍依然未置一词。
她这才放心得把桃子送到嘴边。
轻轻一咬,鲜嫩多汁,清甜的果汁溢满在唇齿间,让人心情愉悦。
苏怜吃得眉眼弯弯,觉得入口即化的果肉里似乎藏里蜜。她不一会就吃了一大半,连平日里养成的小口小口的习惯都忘记了。
谢衍瞧见她吃得认真,淡粉色的果汁沾在她唇瓣上,亮晶晶的,鲜嫩诱人。
他神色一黯,觉得莫名地喉间发痒,他声音沙哑起来,伸手捏住她细细的手腕,
“不给我尝尝”
苏怜下意识地回身,想从果盘里帮他拿个桃子,却被他按住了手臂。
还没回过神儿来,面前的深邃眉眼倏地靠近,旋即唇上就是一片灼热。
她一个吃痛,手中一松,吃了一半儿的桃子就顺着车板滚了出去。
她目露嗔怒地看着谢衍,似乎在指责他把自己的桃子弄没了。
但谢衍对她的怪罪视若无睹,依然自顾自地咬弄着她的唇瓣,似乎是真的在尝桃子一样。
他轻轻捏了下苏怜的耳垂。
苏怜知道他这样做的意思是让她张嘴,她面上一红,但想到他最近的辛苦还是顺从地松开了咬紧的贝齿。
谢衍卷起她的口中残留的清甜,一寸一寸细细地尝着,只觉得甜到了心里,他伸手将人抱到了膝上,正想着愈加深入时,忽地听见马车外禀报的声音传来。
谢七舟沉着的声音响起,
“侯爷,周知府已经在城门处等候。”
谢衍意犹未尽地松手,帮苏怜理了下被蹭乱的衣袍,哑声回复,
“那便过去吧。”
他原以为把路引交上去,周则得到消息,少不得要过两个时辰再来,却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他便赶来迎接了。
看来对自己还真是“客气”得很啊。
就不知道今后的日子,他是否还能对自己这般“礼遇有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