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吩咐。”
    大理寺的何大人正站在慎刑司的门口,听着里面杀猪一般的嚎叫,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其实内务府的官员犯事,按理说是要先押到刑部来按章办事,查证、记册、审理,审不出结果再去牢中施刑问供。
    这次圣上却直接将人打发到了掌管后宫刑狱的慎刑司,想来一是为了尽快撬开赵德意的嘴,二是不想将此事闹到前朝去。
    至于原因,他们也不敢多加揣测。
    圣上安排他们来也不过是借个大理寺的名头,行使一下督查的权利,堵住悠悠众口,图个名正言顺罢了。
    不过何大人也没想到,这后宫的刑法竟是如此阴毒,只能听到里面嘶啦嘶啦烙铁烤肉的声音,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喊叫,让人如置修罗地狱。
    他实在不忍再听,便将身子稍稍侧来过去,盯着不远处的秃枝榆树,双眼放空。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有两个小太监搬了个杌子过来让两人坐下,又上了几杯热茶。终于等到了张公公从里面打着门帘子出来。
    那个本来就生得阴柔的太监整个人就像是浸满了墨水,黑沉沉,湿漉漉,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他身上还环绕着一股烧焦的气味,还有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何大人只想着快点拿走他手里按了手印的证词,恨不得离这个活阎王越远越好。
    他扯出一个礼貌的笑,问道,
    “大人,可是问好了”
    张公公微微颔首,聊作回复,伸手从怀里掏出那片薄薄的宣纸。
    何大人展开,发现右下角的红手印不是印泥的鲜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浓暗的血红,就像是手指染上了鲜血,然后按在了宣纸上。
    他喉间涌上一股呕意,在这个鬼地方再也呆不下去,连忙捏紧那张宣纸,朝着张公公微微作揖后,便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那两个穿青色袍子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红墙尽头,张公公轻舒一口气,掸了掸袍子重新走进屋子里。
    赵德意正在那把铁凳子上好端端地坐着,毫发无伤。
    他身边放着一块烧焦了的猪皮,已经被火红的铁烫成炭黑。
    张公公理了理袖口,轻声细语道,
    “今晚你便带着一家几口出城吧,路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别走漏了风声。”
    赵德意激动得感激涕零,他止不住地在地上磕头,直把脑门都磕出青紫一片,
    “多谢多谢四皇子不杀之恩多谢张公公不杀之恩,小的小的定会封住嘴,宁死不说的”
    张公公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轻轻帮赵德意扶正了发冠,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寒意,
    “当心你这张嘴。”
    福宁殿,圣人正垂眸看向那张字迹潦草的证词,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身边的心腹龙鳞卫同样是一片暗沉神色,他试探着说道,
    “陛下,可需要我现在就带兵围住三皇子府,将他带来问询”
    圣人若有所思地摆摆手,他布满皱纹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半晌,似喟似叹道,
    “嘉衡,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倒是开始疑神疑鬼,不再像之前那样杀伐果断了。”
    身边的龙鳞卫深深作揖,沉声道,
    “陛下一如往日。”
    圣人又长叹一声,连鬓角的白发都更显风霜,他垂眸看向手中布满血痕的证词,心中举棋不定。
    这上面列出了三皇子指使赵德意在福宁殿安插眼线、还有三皇子平日里和赵德意礼银往来的事。
    而太医也调查出,那味情香里的麝香源自晋北的白尾鹿
    而徽明从前便在晋北当差。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指向了徽明与福宁殿中的药香脱不了干系。
    线索串联起来,明晃晃地指明就是徽明指使太监在他的安神香里放入情香,意图不轨,更或者是计划谋逆。
    但是或许是他年纪越大越多疑,他隐隐有所察觉,或许是另有人在暗中陷害。
    他又想起从前徽明十几岁的时候,他教他骑射武艺的场景。
    那是他还是个活泼好动单纯的少年,他们二人是何等的其乐融融。
    圣人本就沟壑深邃的眉心又皱成一团,他的几个儿子,都是血肉至亲,他一个也不想怀疑。
    他向侯在一旁的沈嘉衡摆摆手,他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应当永远不会偏颇。
    “嘉衡,你去晋北一趟,去调查这味白尾鹿麝香,哪些人买过,买过几钱几两,务必调查清楚。若是暗中摸线清查出是三皇子党羽,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徐州传信,让徐州十万驻军待命,一有异动,直指京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会出阿怜和谢流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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