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别院所在的位置实在是不起眼, 平常只有一位哑巴门房住在里面,几个月才能见到这家的主人回来一次。
    暗室内, 车老太爷垂首, 欣喜地禀报着这一重大发现, “这是老朽近日得到的一种的食用油,还望对殿下有所益处。如果殿下将此油推广到全国,必定能在陛下面前灭灭三皇子的威风。”
    坐在上位的正是当朝太子贺千恒,此人端的是一幅丰神俊朗的好皮相,一双桃花眼总是给人一种柔和无害的假象, 举手投足间皆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贺千恒用手指点了点眼前的罐子, 压根没拿正眼去瞧,但是对车老太爷还算是客气,“父皇要求的可是真金白银,你拿来的这种东西似乎不太合适啊。一罐油罢了,钻研这个不如考虑如何让老百姓吃饱饭, 如何能够尽早筹集到五十万两。”
    虽说车老太爷是坚定的, 但也是会谏言的有独立思想的人。
    他闻言拧了下眉, 不认同地反驳道, “解决老百姓吃油贵的问题不是更实际吗,如此一来国家的经济也能更快的运转起来,还怕国库没有进项”
    饥荒过后国库空虚, 老皇帝给几个儿子出了难题,让每人筹集到五十万两白银上交国库。每位皇子都争着抢着要露脸,甚至不惜动用外家的力量。
    贺千恒不答, 接着说道,“父皇今年还免了各地的赋税,这钱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世家自然是逃不过的。现在就是看你们主动上交还是”
    车兴昌嘴角抽了抽,“砰”地一声惶恐地跪了下去,情真意切地哭诉道,“五十万两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太子殿下,您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境况,就算再多也只能拿出十万两。”
    贺千恒没逼得太紧,晾了一会儿贺兴昌后才开了尊口,“起来吧,别跪着了。你的一片忠心我都知道。”
    贺千恒没想到车老太爷仅仅是为了一罐油就求见自己,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奈何这老头儿对自己还算忠心,车家的人也在朝廷里担着大大小小的官职。
    不论是多大的棋子,只要能发挥作用的都不能轻易丢掉。
    贺千恒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精致的陶瓷罐,一种食用油而已,能换的白银五十万久居高位的人往往会忽视掉新生事物的潜力,只有这种东西真的做大了才会入了他们的眼。
    车兴昌还要提大豆油的事,但未出口就被挡了回去。
    贺千恒面上点头,心里却是没把这个当一回事,“且看看吧,不着急。这油是好是坏,现在妄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这是要他不必多言的意思了,车兴昌装成老仆人跟在“别院主人”身后先行告退了,只能将有关宋景文的事咽回了肚子里。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命丧黄泉。
    宋景文打了个喷嚏,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疑惑地向身后看了看,还不知道自己侥幸地从太子眼皮底下逃过一劫。
    谢风悄咪咪地朝宋景文的脖颈后吹了口气,眼尾弯弯地问道,“你怎么了,别是染了风寒吧”
    宋景文夹了一块刚刚烫熟的羊肉蘸了点甜辣酱塞进了谢风的嘴里,嬉笑道,“我猜刚刚谁在想我来着,结果我一回头也没见着人。也是,我家小祖宗在这儿呢,哪还有不要脸的敢打我主意。”
    李晓东唏嘘道,“没眼看了,你俩简直比说书先生的话本还要腻歪。 ”
    王满竟然是最先喝醉的人,手里还紧紧抱着酒碗,瞪着眼睛嘟囔道,“谁还没有媳妇啊”
    宋景文偷偷地从谢风的酒碗里抿了一口葡萄酒,神气地拍了下桌子,“晓东没有媳妇”
    白锦荣仰头饮了一口杨梅酒,甘甜在嘴中弥漫开来,头脑十分清醒地指出,“你和风哥哥还没成亲呢,不算”
    宋景文不乐意了,舔着了下水光潋滟的唇,“你懂个屁,我和我家小祖宗是要去婚前游玩的,回来就成亲。我们订过亲了就是一对,过一阵子我们坐船出海的。去府城置办聘礼,要搞个大的。到时候都不准缺席啊,给你们看看什么叫排面”
    谢风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一群大老爷们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谈天说地,胡扯八扯。
    什么叫婚前游玩,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哦,这就是你跟我借船的原因啊。”李晓东吃了块豆腐,嚷嚷道,“我也要去玩,我得跟着你们一起。”
    宋景文摆手,“你个小屁孩跟着我们干嘛,老实待在家里。你只要把船和船上的人租给我就行,不白用你的。”
    李晓东装作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吃着火锅。
    李晓东家的船行里不乏性能好的大船,宋景文之前倒是打算和王满搭载客船走的,但终归是不方便。
    跟团哪有自驾游来得舒适宋景文果断选择对船行的小公子下手了。
    王满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睡着了。
    冯武直白地推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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