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练习”

    津先生打断了我的话,淡声说“十五天了,我想我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

    “我很抱歉。”

    “清溪小姐,你母亲也不会希望你父亲太长时间不回家。”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五天,不,三天就好津先生,你不能这样”

    津手里的匕首抵在了太宰的脖颈处,刀尖闪着寒光。

    “天亮之前,如果你不能将他重组,我就杀了他。”

    “”

    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熊熊燃烧,从脚跟一直烧到了眼睛,我整个人却像是一块冰冷的木柴。

    太宰鸢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那曾是连接我和世界的颜色,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始终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许他满口谎言,他轻浮做作,他曾经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他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但现在他只有三岁,只是一个对明天的投骰子游戏还有着浓烈兴趣的小鬼而已。

    “我做不到。”我艰难地摇了摇头,“他会死的。”

    重组哪有那么容易。

    “那他现在就可以死了。”

    津先生眼神一沉,移了移刀尖。

    “不要”

    太宰的皮肤被割破了,飞溅出来的血液有一滴溅在了我的脸上,温温热热的。

    血从他的脖颈处流出来,在他身上白色的小洋裙上浇出深色的花。

    “过来,将他重组。”

    别说将太宰重组了,我现在连使用的异能是消散还是重组都不知道了。

    一切都是混乱的,我成了世界上最无望的人。

    后面是悬崖,前方是恶魔。每走一步,都胆颤心惊。

    太宰却笑了起来,他笑得极为轻松,又甜又软,像个孩子。

    对,他就是个孩子。

    “清溪溪,我没关系的。”他费力地举起小胖手,“我一点也不怕。”

    “你会死的。”

    我练习的对象,只能是物,不能是人。因为没有回头路。

    “不。”太宰摇了摇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脖颈处流出了更多的血。

    我以为他下一句会说,死了更好。他却说,我不会死。

    他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死的,你不会让我死的。”

    他张开两只小胖手的样子,像是在寻求一个拥抱。

    刚将他变回这副样子时,他也是这般朝我张开了手,闹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从未如愿。

    我一步步、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

    “清溪溪,我相信你喔。”

    从窗外吹进的风,将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拉远了。

    月光和时光在此刻都很温柔。

    我俯身轻轻地抱住了他,抱住了相依为命的悲壮。

    他在我的怀里慢慢地消散,我没有去看他的脸,只听到他咯咯地笑“清溪溪,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

    十五天,说短不短,说长又太夸张,充其量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我想起他陪我练习异能时的场景,无论我变出什么,他都往嘴里塞。

    他喜欢趴在我的腿上午睡,追着我讲童话故事,然后又各种挑刺。

    他不敢夜里一个人上厕所,他穿小裙子会闹脾气但是又会偷偷照镜子,他喜欢吃蟹肉罐头能吃到小肚子撑得圆圆的。

    他是太宰治,他又不是太宰治。

    恍惚间,一只大手盖到了我的头发上。

    “辛苦了,清溪酱。”

    他掌心的温度是冰冷的,顺着我的头发缓缓往下,抚过我的脸颊,覆盖了我心底的寒冷。

    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

    太宰不在我旁边,房间里静悄悄的。

    墙壁上的一排正字下,多了几笔,看来幼宰之前也在学着幼年时的我,认真地记录下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

    我推开了门。

    门外,成年太宰双手托腮,慵懒地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我也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嘴角一牵,露出淡淡的笑意“坐在这里感觉很好,这样你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

    “那又怎么样,你能多长块肉吗那是”

    我抬起头,看到离我们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从枝头到树干,每一处都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片树叶都没有放过。

    “你这是抢劫了一个绷带用品店吧”

    “哈,有没有一种冬天大雪落满树枝的感觉”太宰似乎是被自己的艺术作品给深深地陶醉了。

    我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毫无品味。”

    “你说话还真是伤人自尊呐,清溪酱。”太宰无奈地解释道,“我想起小时候你在冬天给枯树挂满纸花的事了,像在凛冬季节看到了春天。所以作为回报,我想让你在夏天也能欣赏到冬日的美景。”

    “这个算是美景吗你在逗我吗简直让我想起了工藤新一出演过的名侦探柯南之绷带怪人杀人事件里的惊悚场景。”我嘴角抽了抽,“另外,纸花不是我折的,是津先生折的。”

    我手残,折出来的纸花像是一个个奇丑无比的大肿瘤,当初也是津先生替我折好挂上的。

    “这样啊。”太宰哼了一声,耸了耸肩,“这棵树也当成是那家伙裹的吧。”

    “”喂喂,不带这么栽赃陷害的吧。

    我走到树下,近距离观察着这棵被绷带缠满的树,太宰紧随我的脚步,也跟了过来。

    “你到底用了多少卷绷带”我扭过头看着他。

    他对了对手指“全部都用完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手臂上确实没有缠绕绷带,而脖颈上则是贴了一个大大的ok绷。

    “真拿你没办法。”

    我伸出手,碰在了树干上,绷带从下往上,一点点地消失,然后从树上长出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幸运签。

    有风吹过,将整棵树上的幸运签都吹得上下翻飞。太宰头顶上方悬挂的那张签也被吹了起来。

    他大声地读了出来“太宰治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你乱读什么,这上面根本就可能是那种字”

    太宰伸手扯下了那根签,摊开来给我看“这样不好吧,清溪酱,自己写出来又不承认诶。”

    纸签上不是我的字迹,但却工整地写着太宰读出的那句话。

    再抬头看,树上其他的幸运签上,都无一例外地写着同一句话。

    治酱,谢谢你。

    那才是我的字迹。

    “太宰,你这家伙,是自己写的吧。算了,你确实长得也挺帅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绷带,“没有全部用完哦,我这里还有一卷。”

    太宰嘴角噙着笑意。

    我捉住他的两只手,将绷带仔细地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两只手臂缠完,还多出来一小截。

    我把它塞在了太宰的脖子下面,当成了一块口水巾那是三岁太宰才会用到的东西。

    “完美。”

    太宰没生气,往口水巾上吹了口气“清溪酱真体贴。”

    “那是当然的了。话说你裹点绷带有点爱好没事,别裹得像绷带怪人那样就行了,以后需要绷带,管我要就行了。”

    “好。”他轻声答应。

    我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我们去和天人五衰做个了断吧,把乱步桑救回来,把陀思变成母鸭子诶”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是太宰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铅灰色的天空自他身后海面开始白亮起来。

    他抬起我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眉心处,闭着眼睛,用我的手指将他皱起的眉心按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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