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话,狐疑地动了下手指,直接扫过霁涯的掌心,霁涯眨眨眼笑了起来,顺势和他十指交握牵在一起。
    “轻松一点,你这副装扮非常魔修了。”霁涯玩笑道,晃了晃蔺沧鸣的胳膊。
    “大庭广众之下,别乱来。”蔺沧鸣不适应地挣扎着抽开自己的手,干咳一声,沉沦境和南疆确实比较自在,就算是榣山这种文艺门派,也不会对面具斗篷的可疑人士投去审视的目光。
    霁涯只得遗憾地拿出折扇附庸风雅,两人到了订下的客栈休息,蔺沧鸣去泡了壶茶,霁涯翻看玉简,修真境传出严氏家主严玉诚闭关的消息,严氏暂由严玉霏为代家主,他不用看别的就知道严玉诚还没逃走,傀师的防御经此一乱只怕也重新加强。
    “严玉诚的定位确实是真。”蔺沧鸣把茶盘放到桌上,嗓音凝重,把玉简投射的云图往霁涯那面偏了偏,“阁主传来的消息。”
    霁涯一边倒茶一边盯着半空中稍显晃眼的画面,机械地倒满一杯,热水洒出了些他才想起来收手。
    “这是另一座纵生塔”
    霁涯诧异地发出疑问,夕阳穿过暮灵山茂密的枝叶,被切割成散碎的光点,画面尽头矗立着巉然崔巍的火山,山壁上数不清的盘旋轨道,高低不同的缆车错落来回,偃甲傀儡井然有序的穿梭在山下复杂的连廊中,黑红相间的炎流自山口淌下,无声地奏出辽阔恢弘的混响,与纵生塔样式相同的八角塔尖悬空建在火山之上,漆黑的烟幕向四周扩散,仿佛只有这片山岳处在诡谲壮烈的炼狱。
    “藉由山势建成的纵生塔,恐怕与任何一个门派本门相比都不算简陋。”蔺沧鸣喝了口苦涩的热茶,“墨煞堂虽然安排了先锋无声无息穿过结界,见到了傀师基地的全貌,但凭这座火山能给衍魂晶的力量,绝难轻而易举攻下。”
    霁涯沉默片刻,提议道“如果让一个术阵高手在远处布阵,炸掉与火山连通的地脉,让灵力短时间内形成乱流爆发,直接令方圆百里山崩地裂,凭傀师一人能平定一座喷发的火山吗”
    蔺沧鸣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须臾放下茶杯叹道“如果傀师是临渊宫帝尊那种精于极寒灵力的高手,或许可以吧主要是我们不能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暮灵山植被灵药奇珍异兽浩如星斗,纵生塔所在的位置居中,一旦不择手段破坏,也会连累修真境。”
    “倒也是。”霁涯托着下巴苦思环保的方式,“不过既然他建在界限中央,我们为何不把修真境也拖进来,四大仙门闲着也是闲着,送他们一个惩恶扬善的机会,让他们打前锋不好吗”
    蔺沧鸣长吁口气,摇头道“后患无穷。”
    “好像也对。”霁涯懊恼地敲敲桌子,“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修真境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必定大做文章,怎会放任你自甘堕落去当南疆邪派的少主,恐让幽冥阁为难阁主有什么计划吗”
    “火山周围满布机关陷阱,目前只能先冷静观察再做打算。”蔺沧鸣压下心底一丝不甘,闭了闭眼,“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医馆。”
    单凭一张置影术的画面也搞不出完备的计划,霁涯也只得先起身洗漱,暂且放下此事。
    翌日一早两人就直奔与大夫约好的茶楼,翳先生的推荐函还很有分量,霁涯在茶楼后院的雅间门前深吸口气,院中青竹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他抬手轻叩房门,随后便听见一道略显稚嫩清脆的应声。
    “进来吧。”
    “叨扰了,先生便是江海流吧,久仰大名。”
    霁涯礼貌地拱手行礼,坐在屋内的大夫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一身沉稳的灰衣,老神在在地用杯盖荡开茶梗,霁涯和蔺沧鸣两人也算见多识广,并未发出什么惊叹。
    “哪位是纪涯”江海流板着脸问,“翳小子连句诊断都不给老夫,下次我绝对不会打折卖他药了。”
    霁涯盯着他略有点婴儿肥的脸,配上一本正经的严肃语气就想笑,他没受过专业训练,嘴角弯了弯,又拼命压了下去道“我是,抱歉,翳先生遭人暗害,幸而未有性命危险,此事我也十分过意不去。”
    江海流眯着眼打量霁涯,然后指指对面“坐,你有什么病,先说说。”
    霁涯“”这什么粗暴态度。
    “站着那个,原则上老夫看诊不允许外人在场。”江海流仰头看向蔺沧鸣,“你们什么关系是朋友就可以出去吹风了。”
    霁涯突然涌起无端的紧张来,江海流看起来不靠谱,但仔细想想高人都难免有点特异之处,他担心自己暴露出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脱口而出道“我们是朋”
    “道侣。”蔺沧鸣上前一步按住霁涯肩膀,平淡地问他,“还需要吹风吗”
    “那算了。”江海流扭头啐了一声,“这种人通常出去吹风也冷静不下来。”
    霁涯心中微微一颤,按住蔺沧鸣的手拍了拍,没再说话。
    “先生可是看出什么”蔺沧鸣皱眉问道。
    江海流那双透着灰蓝的眸子亮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缓缓笑道“他果真叫纪涯吗对大夫诚实坦白,我的开颅刀才不会大意留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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