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动手。”
    蔺沧鸣咬了咬牙面带愠色,他一动气胸口又隐隐作痛,憋不住几声咳嗽。
    “主上别气,吃药。”霁涯上前拍拍蔺沧鸣后背,顺手把一颗止痛药送到蔺沧鸣嘴边。
    蔺沧鸣下意识的吞了,然后恼火地一甩衣袖“用不着,你回客栈老实待着。”
    “阁主吩咐,纪公子也要到场。”靳笙又追加道。
    蔺沧鸣“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属下以为您走到哪都带着他。”靳笙实话实说。
    蔺沧鸣“”
    蔺沧鸣的抗议无效,最终还是和霁涯去了幽冥阁的据点,霁涯又体验了一次靳笙在空中神奇的走位,四周漩涡般的烟雾散开时狠狠深吸口气,甩掉脑中混乱的眩晕感。
    他眯着眼睛打量周围,视线扫过一圈顿时清醒,只见他正身处一间废弃已久的宅院,正屋在夜色下没有一点灯火,黑黢黢的藏在阴影里,东西厢房檐上雪白的灯笼随风摇曳,已有不少破损,地上还有零星的纸钱,他脚下踩着一张,正在风中一下下扇着。
    “哼,弄何玄虚”蔺沧鸣不耐地问靳笙。
    靳笙迈步靠近正房,轻轻推开房门时也稍感意外,随后便单膝跪下,规矩地行礼。
    霁涯看见飘在正厅八仙桌上那团蓝紫的鬼火时,一瞬间大脑轰鸣,墙上大大的奠字格外惹眼。
    蔺沧鸣抬臂将他往身后挡了一下,低声道“无需慌乱。”
    “我没慌。”霁涯把他的胳膊压回去,“我信得过你。”
    靳笙将花落月送到正厅,拱手道“是属下办事不力,劳阁主亲自前来。”
    “不,我这次主要是来看看纪公子。”鬼火在桌上规律地跃动,声音轻柔听不出半点兴师问罪,似乎完全忽略了神情复杂的堂主,“不知这几日,纪公子过得还好吗”
    蔺沧鸣和霁涯踏入屋内,房门便哐的一声关严了,霁涯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给了蔺沧鸣一个安抚的眼神。
    “回阁主,属下一直跟在少主身边,安分守己尽职尽责。”
    鬼火飘上前来,围着霁涯转了转,霁涯垂着眼目光放空,丝毫不受威胁。
    蔺沧鸣从乾坤袋里拿出个小盒,往空中一抛说道“朔风丹,别忘了我的条件。”
    鬼火猝然涨大,吞噬了那枚木盒,昏暗的正厅内变成鬼气森森的蓝。
    “哈,感谢少主吧,本座看在他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你了。”云寄书飘回桌上,这才去注意跪在堂前的花落月,“花堂主,你怎么这副模样,若是嫌原来的脸不够花颜月貌,本座可以为你烙一张新的。”
    花落月的脸抽动了一下,不多时便扭曲组合,恢复了本来面目。
    霁涯悄悄往边上小幅度地挪了几步,终于看清他的侧颜。
    与之前所见云寄书的邪煞气质不同,花落月散着长发,一时雌雄莫辨。
    他听着云寄书果真管霁涯称呼纪公子,语气还那般平和,不由得露出幽怨,哪怕他早有二心投靠傀师,却仍不能接受以为掌握之中的人突然变心。
    “阁主,靳峰主出手如此狠辣,都不给我解释的余地咳咳。”花落月佯装伤重,娇弱地咳了两声,“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幽冥阁,我对您一心一意,您真忘了我吗连本相都不舍得让我一见。”
    “倒不是不舍,本座是怕挨少主的骂。”云寄书语带笑意,火光逐渐淡下,勾勒出一个坐在条案上斜倚板壁的慵懒身影。
    霁涯扭头看了看蔺沧鸣,心说这可真二十四孝老爹。
    蔺沧鸣见他总算把裤子靴子穿齐全了,这才没嫌弃地挪开眼神,但云寄书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望着花落月,他忽然有种云寄书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吾儿好像中了摧心散,本座记得这是你鳞甲上的毒吧。”云寄书一眼就看出蔺沧鸣颈上伤口的异样,“幸好他练有冥火,否则本座岂不是晚年丧子。”
    花落月表情一僵,连忙解释道“是误伤,我当时引来玉霄派的逃亡掌门,想逼他说出情报,却没想到那是少主伪装,我马上就放手了”
    “那这样吧。”云寄书想了想,在桌上俯身下来用食指挑起花落月的下巴,“蔺瀛,摧心散是花堂主最致命的毒,你也用酆都宴误伤他一次,本座就不计较了。”
    蔺沧鸣瞟了一眼在云寄书手下面色惨白的花落月,无动于衷地拒绝道“你见到靳笙押来花堂主毫不意外,说明你早知靳笙跟踪的是什么人,又故意透露给我靳笙要去瀚城,如今亲自过来演这场戏,直说用意吧,我看腻了。”
    云寄书慢慢冷下脸来,松开手跳下桌面“蔺瀛,杀了他。”
    蔺沧鸣尚未惊讶,花落月先大惊失色。
    他难以置信地扬声问道“阁主,你就算什么都不问,难道忘了这么多年我对您的心意吗您不是”
    “不是什么”云寄书暗红的眼底没有半分温情。
    “幽冥阁众多高层,您只允许我近身,我亲手做的糕点您从不拒绝,甚至我送您的衣裳您也会穿”花落月怔怔地絮说。
    他看起来失魂落魄,像难以相信这都是自作多情,连旁观的蔺沧鸣和霁涯都不免为之触动。
    云寄书露出一抹嘲讽“所以你就有恃无恐地背叛幽冥阁本座的长老院和四大堂主只有你喜好这些无聊的小玩意,本座不介意满足你,但你不会以为幽冥阁真有感情这种危险的东西存在吧”
    花落月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霁涯。
    霁涯没在云寄书脸上捕捉到一丝恻隐,他瞟向蔺沧鸣,蔺沧鸣也沉着脸,他第一次觉得蔺沧鸣的面具碍事,让他没办法在昏暗中看出蔺沧鸣的眼神。
    “花堂主,你既然如此天真,为何没试试爬上本座的床呢以色侍人可比你身兼数职轻松多了。”云寄书不留情面的讥讽,“吾儿不听为父的话了吗你是少主,幽冥阁除我之外,上下皆要听从你的号令,花落月敢伤你,你便杀了他,以儆效尤,从今往后幽冥阁将再无反抗少主之人。”
    正厅内弥漫着森然寒意,又诡谲地充满火焰的温度,霁涯在碰撞的气势中抿了下唇。
    他终于意识到云寄书为何让他也跟来。
    以儆效尤,也正是在警示自己,不要动歪念头,蔺沧鸣要保他,云寄书就要他明白在幽冥阁没有感情可言,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以云寄书的修为杀他不费吹之力,无非是给蔺沧鸣面子,霁涯喉咙发干,并不是怕蔺沧鸣挡不住,而是想到蔺沧鸣哪天觉悟了,放弃感情专心做少主,那他呢也跟着专心搞事业吗,还是在被灭口之前赶紧跑路
    正当霁涯越想越消极,蔺沧鸣却转过身一拉他的袖子打算走了。
    “我若要杀他,在蔺府便已动手,我若不想杀,谁也不能逼我。”蔺沧鸣拉上霁涯果决地说,“走了。”
    云寄书扬手甩出一丛火星,落在门上眨眼蔓开,不毁建筑摆设,却透出惊人的热度,话中藏着怒意“你是少主,你休想撇清”
    “我不姓云。”蔺沧鸣转头冷冷提醒,看不出多少恼怒,却沉静得可怕,他并指用一道剑气劈开门栓,“阁主,望你不要入戏太深。”
    霁涯一时震惊于这个消息,恍惚间闪过诸如把这玩意染成绿的等等想法,又看见云寄书向他投来如刀般的视线。
    霁涯赶紧捂上耳朵道“属下刚才开小差,什么都没听见。”
    花落月看着云寄书身边陷入从未有过的争执,又注意到霁涯抓紧蔺沧鸣胳膊的手,突然爆发了,他悲愤地质问云寄书“阁主我以为你傲骨霜节,从不屑让惯用三流手段的人上位,是我看错人了,连那种货色你都下得去手,还让他在外到处炫耀”
    云寄书一愣,顺着花落月愤怒的眼神看去,正对着霁涯,霁涯往蔺沧鸣身后躲了两步,他的目光也跟随过去。
    又是霁涯。
    “都回来。”云寄书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呃,这个,都是误会。”霁涯硬着头皮说,“我发誓,我只是把那天您警告过我说了一遍。”
    “什么警告,他说您在床上对他温言软语的,还亲切喊他纪公子,连他和从前的情人藕断丝连您都原谅他”花落月恶狠狠地控诉。
    云寄书“”
    蔺沧鸣苦闷地捂上了面具,霁涯满脸菜色,深切的感受到以讹传讹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人一定要不传谣不信谣。
    云寄书露出几分茫然,然后不怒反笑“好想法,吾儿不如割爱,把他献给本座如何”
    “阁主请自重。”蔺沧鸣蹙眉,“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你真看上他不成”云寄书恨铁不成钢地问。
    蔺沧鸣闭了下眼,硬是答道“是,我我喜欣赏他。”
    霁涯抓了抓头发,又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承蒙主上抬爱,我一定为主上和幽冥阁鞠躬尽瘁。”
    “哈,好。”云寄书环顾两人碰在半空的对视,点点头,深吸口气,“你在绿鸢楼直接出现,很容易暴露身份,本座还得替你摆平罗裳门。”
    “有多少任务尽可以安排,唯独霁涯你不能动。”蔺沧鸣一步步退地说。
    云寄书抬手整了整袖子,像是在拼命压着脾气,花落月还想再说什么,他眼中血色一闪,回手直接按上花落月天灵。
    蓝色火焰烧下去,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只剩一团裹在火苗中的青烟,被云寄书甩向立在一旁的靳笙。
    “拿着,有空翻翻他的记忆,看能不能找到傀师所在。”
    “若无他事,我先告辞。”蔺沧鸣转身欲走。
    “等等。”云寄书五指一合,握起一道火焰凝成的长鞭,“受本座这一鞭再走。”
    蔺沧鸣稍感愕然,但还是原地站定了,从容道“请。”
    云寄书扬起手,凛冽的劲风顿时划破空气,霁涯脑补过的狗血套路不是白补的,想也没想就挡了上去,急道“他还有伤”
    势如破竹的火焰长鞭快要抽在霁涯身上时,却陡然绕了个弯,轻飘飘地搭在了蔺沧鸣肩上。
    蔺沧鸣看着挡在面前的霁涯有些百味杂陈,昔年霁霞君亲手打他,如今霁涯给他挡招。
    但这一鞭并无实效,落在肩上将一阵暖意送入体内,解开了他自封的修为,疏导灵力平复内伤。
    “行了,走吧,回去静心闭关。”云寄书背过身去沧桑地挥挥手,瞄着霁涯的态度略微减了些杀气。
    蔺沧鸣摸了下肩膀,轻声叹出口气,简单拱手道“多谢,告辞。”
    “属下告退。”霁涯也行了个礼,紧跟蔺沧鸣出去。
    云寄书用余光确定两人走远,这才过去捡起劈坏的门栓,指尖燃起火来又把它熔了回去插上,有些迷茫地问靳笙“我做错了吗我不能时刻看着他,这世上唯有实力和权力能保护一个人,庭洲有实力,却不愿掌权,只在瀚城当个逍遥闲客,纵然他交游广阔,死后又有几人肯为他奔走”
    “他并非不理解。”靳笙摇头道,“他和蔺庭洲一样,固执己见,放弃吧,你改变不了他。”
    云寄书坐回桌上,撑着下巴嘶声道“牙疼,小子还传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败坏我的名声。”
    靳笙纠正道“纪公子传的,他确实有些剑走偏锋,我看不懂他。”
    “你看得懂谁等等。”云寄书抬起一只手,“纪涯亲口编排我放肆我刚才就应该就地毙了他”
    和蔺沧鸣走出老远的霁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又回了下头,发现那间隐在黑暗中的废弃宅院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凶宅,传闻动不动就有鬼火出没,连本地人都不敢靠近。
    他今日见到了鬼火的真相,看了看蔺沧鸣,似乎完全没被鬼火动摇,忽然笑了起来,重复了一遍道“原来主上喜欣赏我啊。”
    蔺沧鸣耳根一热,色厉内荏道“那是为保你性命,临时权衡之语罢了。”
    “可我也欣赏主上。”霁涯笑盈盈地歪了下头,“不是权衡的,认真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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