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受伤了”霁涯问道。
    蔺沧鸣“”
    蔺沧鸣觉得这个又字有点刺耳,转念一想,又故作淡泊地拉开一点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无妨,收拾你可疑身份的烂摊子,受些伤再正常不过。”
    霁涯面露犹豫,一分愧疚两分后悔五分心疼,眼里恨不得画出一道扇形图。
    蔺沧鸣扬起嘴角,笑吟吟地缓缓坐下,等着看霁涯的反应。
    霁涯叹息道“你说你,为什么要用受伤的手拎东西呢你是受虐狂吗,你用左手拎我就看不出来了啊。”
    蔺沧鸣“”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霁涯干咳一声,正色道“我看这伤像被野兽抓的,能伤到你无非是高级灵兽,你对阁主态度一板一眼的,该不是答应了他交易吧。”
    蔺沧鸣哼笑道“聪明人就是好说话,你要如何补偿我”
    霁涯指天发誓“当然是为幽冥阁鞠躬”
    “行了。”蔺沧鸣打断他,“帮我包扎一下吧,然后去吃你的馄饨。”
    霁涯赔笑着接过伤药,拿棉签细细涂在腕上,又觉得蔺沧鸣的袖子太碍事了,就向上卷了卷,笔直的小臂透出不健康的苍白,血管发青,他忍不住摸了一把,建议道“多晒点阳光吧,瞧你这老年白。”
    “和我的血一样,我控制不了。”蔺沧鸣这次没骂他,低声解释了一句。
    霁涯一愣,从他低头的角度判断出蔺沧鸣正盯着地面,似乎有些低落,就改了话锋“老年白也挺好的,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人健康就行。”
    蔺沧鸣笑了笑“你这么会说话,我都想拿针缝上你的嘴,让你再也不能对别人花言巧语。”
    霁涯短暂的沉默了一瞬,把绷带系了个蝴蝶结,感受着蔺沧鸣似笑非笑的视线为难地说“您好歹是幽冥阁少主,搞针线活儿就有点猛男绣花,画面太美不敢看。”
    蔺沧鸣“”
    蔺沧鸣冷漠道“吃你的饭去吧。”
    霁涯乖乖去吃还热着的馄饨,蔺沧鸣拿着玉简看了看最近的消息,原来是紫虚仙门要求嘉鸿真人暂时卸位接受调查,嘉鸿真人打晕了紫虚的传令官消失无踪,霁霞君和嘉鸿真人的通缉令现在已经遍布修真境。
    他打开雁书划了划云寄书发过来的二百多条消息,然后随手关了,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张嘴”,他下意识的张开一点,有什么顺滑温热的东西撬开唇齿钻了进来。
    “馄饨还挺好吃,你尝尝。”霁涯笑眯眯地说。
    蔺沧鸣反应过来,霁涯送过来他的勺子,面皮下肉汁四溢,混着馄饨香气浓郁的汤在口中逐渐融化。
    霁涯见他愣住,就把勺子拿了回来,自己舀了口汤送到嘴里,称赞道“杉河镇的美食都不错啊,主上挑饭馆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还要吗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我还有事。”蔺沧鸣站起来,离开的背影几乎有些仓皇。
    霁涯捏着勺子单手托腮目送蔺沧鸣出去,无奈地摇摇头。
    蔺沧鸣出了客房,站在走廊上吹了会儿风,干脆翻过围栏窜上房顶,在夜幕中取下面具按住眉心。
    他难以集中精神,恍惚间又觉得霁涯突然这么献殷勤,是不是为了保命才讨好他,可仔细想想,昨天之前霁涯的行为也一样轻佻,他都快习惯了霁涯时不时的逾越。
    霁涯吃完之后收拾了桌子,半个时辰也不见蔺沧鸣回来,只好靠着软塌里侧睡下,给蔺沧鸣留了一半空间。
    翌日晨光熹微,霁涯醒来时依然没看见蔺沧鸣,他们的船票就在今天下午,霁涯起来收拾了帐篷,下楼打了盆水洗漱,又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确定蔺沧鸣从房顶下去了,这才回屋从玉简中调出一份地图。
    他拿着两张纸质的地形图,比对着铺在空中的山水影像默默计算,嘉鸿真人不可能往东方严氏的辖域去,北方有紫虚仙门设下的关卡,想要逃走只剩西南两个方位。
    如果嘉鸿真人真要抛下一门之主的体面当亡命之徒,南疆并不是个好去处,在南疆的外地人若不懂毒理,很可能在看起来和善的茶铺老板娘手中一杯倒,死不瞑目,不如往西去沉沦境。
    沉沦境虽说是魔修的地盘,但早几个月前沉沦境的帝尊刚拯救一波世界,现在两境关系有所缓和,不至于一去就死。
    而玉霄派边境相邻的西边就是瀚城,也不外乎霁霞君当年去蔺家那么快。
    霁涯估算了一下时间,嘉鸿真人必不敢在城中大张旗鼓御剑逃遁,执法堂的千里眼可不是虚的,只能走山林绕路,他比较有逃跑经验,推测嘉鸿真人到瀚城怎么也要三天。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就能逮到前老板。
    “主上,你在哪我能不能出去逛街啊。”霁涯给蔺沧鸣发了个传音问道。
    不多时,蔺沧鸣少见的回了“你又没钱,逛什么。”
    霁涯心口一痛,黯然惨笑。
    “下楼。”蔺沧鸣又道。
    霁涯眼光一亮,被困在这客栈两天了,他终于能走,当即快步下楼,发现蔺沧鸣交了钥匙正在退房,把扣下的佩剑朝他扔了过去。
    “我们到了瀚城之后呢”霁涯跟着蔺沧鸣走出客栈问道。
    “你没猜到吗”蔺沧鸣反问。
    霁涯的心思指在蔺家上,但他没说,老实地摇头“我也不清楚主上下一步计划,莫非是瀚城有了傀师的线索吗”
    “差不多吧。”蔺沧鸣搪塞,又盘问起霁涯,“你中了傀师的继魂蛊,为何未受到傀师控制”
    “不太清楚,可能是失忆了吧。”霁涯直接甩锅给了失忆。
    蔺沧鸣轻哼一声“去过瀚城之后,先带你去沉沦境。”
    “不去湘禹城吗”霁涯意外道。
    “也许让你恢复记忆,比湘禹城收获更多。”蔺沧鸣语意不明地笑着说。
    霁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记忆这东西在他脑子里,蔺沧鸣若有想知道的情报,他大可筛选过后再说。
    蔺沧鸣在一处空旷的池塘边上放出鸦群,打算拽霁涯上去,霁涯挡了一下笑道“你手腕有伤,我这次自食其力吧。”
    蔺沧鸣怔了怔,一夜过去那伤已经几近痊愈,他都快忘了这回事,想不到霁涯还记着。
    霁涯纵身跃上半空,足尖在空中轻点,灵力水波般荡开,蔺沧鸣仰头看着他,碧色衣袖随风飞舞,像一片轻盈的竹叶。
    他们在未时之前赶到码头即可,时间并不紧急,蔺沧鸣负手而立,霁涯则不甚讲究地坐着,仰头视线落在蔺沧鸣身上,斗篷和发梢随风飘摇,看久了便读出种挺拔峻峭的魅力。
    蔺沧鸣如芒在背,终于忍不住回头质问“看什么”
    “主上风姿过人,令属下心向往之。”霁涯笑嘻嘻地回答。
    蔺沧鸣只当是他又说骚话,转过头不理会了。
    霁涯拖着下巴无聊地看风景,说来他从未见过蔺沧鸣的脸,但已经凭直觉脑补过无数次,多半是严谨又锋芒毕露的,板着脸时可能显得阴沉不好接近,但笑起来一定很惊艳。
    一路上霁涯的眼神越来越放肆,蔺沧鸣忍了又忍才没把霁涯扔下去,到达悬舟码头时还有些时间,收了鸦群蔺沧鸣直接把霁涯拽到身侧,扔给他一块修真境通行令,拒绝再让他跟在后边。
    霁涯拿着通行令用余光观察蔺沧鸣,修真境和南疆的悬舟码头细节有不少差别,但蔺沧鸣似乎轻车熟路,带他毫不犹豫地办完手续拿着船票上了栈桥
    “那边有卖甘蔗汁的。”霁涯忽然指了下空地上的小摊,“我只剩几两银子,不知道摊主收不收。”
    “你买不起,又难喝。”蔺沧鸣看了一眼就嫌弃道。
    “那算了。”霁涯装作失望地扭过头,心里却想着蔺沧鸣果然对修真境十分熟悉,不知自己要在瀚城搞事,能不能瞒过蔺沧鸣的眼。
    他这么想着,又忆起蔺沧鸣腕上的伤,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不禁开始反省下次一定做的不留痕迹。
    老实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两人上了悬舟,越过普通座位直接上楼,正要打开船舱的门,走廊又过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霁涯一看,热情地打招呼道“好巧啊,这不是靳兄吗,吃了没”
    蔺沧鸣“”你追人追到悬舟上了吗。
    靳笙看了看客房门牌,正好在蔺沧鸣对面,他冷着脸朝霁涯一点头,解释道“少主不必多心,阁主并未令我跟踪少主,巧合而已。”
    “你自己用化影术不是比悬舟快吗。”蔺沧鸣冷硬地说。
    “在修真境,低调为先。”靳笙谨慎道。
    蔺沧鸣决定不再管他,霁涯打开隔壁的舱门,正要进去,靳笙又道“午饭没吃,纪公子请”
    霁涯“”兄弟你这么认真吗。
    霁涯转向蔺沧鸣“午饭没吃乘二,主上请”
    蔺沧鸣心说叫你随便打招呼,拿出霁涯的晶卡夹在指尖一晃,微笑道“我请。”
    霁涯“”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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