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也跟着抖了起来,紧张且带着鼓励“再坚持一会儿,就看见村庄了。”
    “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贺钧潮昏昏沉沉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但在末尾,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一声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却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
    譬如,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重伤的时候,被昔日的仇人给救了。譬如,没有想到白嵩看上去冷漠而不近人情,却愿意背着他赤着脚走在漫天雪地里。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真实。
    路夕感觉一股气流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了。
    他入戏了。
    “别睡,裴枫眠,别闭上眼睛跟我说说话说说你小时候。”他颤声道。
    “嗯。”裴枫眠的声音像蚊子哼,一反平日的底气十足。
    白嵩忙改口道“那我来说,你时不时地应我一声就好。”
    裴枫眠“嗯。”
    “其实我不是禅宗的嫡系传人,我是五岁的时候,被师父从杂技团带回去的。”
    “这样吗。”
    “我家里穷,有四个弟弟妹妹,娘实在是养不活我了,就把我卖到了杂技团去。老板很苛刻,经常用鞭子抽我们,从来都吃不饱饭。”
    “他打你”
    “是的,有一天,我表演失手了,被老板打的吐血,在地上起不来。这时候,我师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制止了老板。”
    “”
    “他把我带回了嵩山,给我吃饭,教我武功还给我取名,叫白嵩。”
    一段对话下来,周围都安静了。
    他们不过走了半米,却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说台词。
    路夕竭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
    在他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贺钧潮立马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轻轻地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路夕转头看向他,他似乎能明白路夕此刻的心情,对他灿烂一笑,一副“喏,我还活着,刚才那都是假的”的表情。
    四周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小声讨论着。
    路夕喘了口气,对他笑了笑,看着贺钧潮回到位置上。
    片刻后,万导开口道“果然新人演员还是需要带动,刚才演的不错。不过,你的情绪拿捏的有点问题,这时候白嵩和裴枫眠还不是知己,不太可能会为他哭。还有,你收不收自己改台词了”
    路夕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词太长了,我没记住,就自己改了点。”
    戏里白嵩没有提到嵩山,那是他自己杜撰的。
    万导哈哈大笑道“没事,改的挺好的,我觉得回头可以让编剧加上去。”
    路夕舔了舔嘴唇,忐忑地看着他。
    他却没有公布决定,而是说道“你回去等消息吧,等结果出来了,我会让钧潮通知你的。”
    “好,谢谢导演。”路夕对他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
    他刚出门,等在门口的戴蒙就立即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定了吗”
    旁边候场的演员都看向他,他摇了摇头道“让我回去等通知。”
    戴蒙“啧”了一声,说“果然是万导啊。”
    他压低声音道“钧潮让我先带你回酒店,我们晚上和合作方那边吃个饭,今天就不回训练营了。”
    路夕点了点头,他以前也经常和投资方吃饭,知道这套规矩。
    到酒店后,路夕发现订的是个套间,于是便疑惑地问戴蒙“晚上我们俩睡这间吗”
    这个套间有两个房间,两个大厅,还有个温泉池子。
    戴蒙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随口道“我要飞成都,接洽个代言,晚上你和钧潮一起住。”
    路夕没说什么,便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衬衣西裤,吃饭总得正式点。
    大约七点多的时候,戴蒙收到贺钧潮的消息,说那边结束了,让他们下楼等车来接。
    路夕因为找手机,晚了一步下楼,戴蒙便先下去等着了。
    他找到手机后,坐电梯到一楼。在电梯门开的瞬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贺钧潮。
    路夕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贺钧潮今天也是白衬衣加西裤,两人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怎么过来了”他走过去,疑惑贺钧潮怎么没在车上等。
    贺钧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像是满意的笑容,说“想趁着没人,问你个问题,我都想了一下午了,还因为这个被万导批了。”
    他最后一句似乎带了点微微的抱怨和委屈。
    “啊,什么问题”路夕不明就里地看向他。
    贺钧潮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今天试戏的时候,是把我当成裴枫眠,还是贺钧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恢复九点更新,所以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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