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找了把锹就开始铲外面的雪,把院墙外铲出了两米宽的壕沟才停手。铲完了进去时,卢志和已经吃过了饭。陆志飞凑近他看了看气色,觉得比昨天强点,心里忍不住有点高兴。
    “早上吃得怎么样”他问,“今天食欲好点吗还想吐吗”
    卢志和靠在枕上朝他笑。他还是很虚弱,却说“好多了,看你手都冻红了,过来,到被子里来捂一捂。”
    陆志飞坐到床前,把手伸棉被底下捂着,卢志和见他脸也冻红了,吊着胳膊伸出那只好手,想替他捂暖和,陆志飞不愿意冰着他手,偏着脸躲开了。
    卢志和问“九月说你到溶洞那边去了”
    “嗯,没进去,”陆志飞说“在洞口发现野兽脚迹,怕迎头碰上,就没往里钻。估计是野猪,能逮住就好了,正好给你熬汤喝。”
    “你别去,野猪皮厚力气大,不好逮,”卢志和说是这么说,想到家中的冬储粮,又忍不住补充道“等过两天我好了,咱们一起动手也不迟。”
    正好卢九月从外面进来了,听到这话忙问“要动手干什么”
    陆志飞把在溶洞外面发现野兽足迹的事告诉了她,又说“还是要早点动手,溶洞口离咱家不远,我担心它觅食会寻到这边来。”
    如果真是野猪的话,到时这院墙和房门不一定挡得住它。放粮食的屋子在厨房隔壁,真被野兽糟蹋了就惨了。意识到这点后,三个人都认为,应该尽快抓住那头野兽,不管它是猪还是别的什么。另外放粮食的屋子,房门要重点加固。
    “能不能挖陷阱”卢志和说“家里有能布置陷阱的东西吗”
    “家里有柴禾,可以劈尖了插到坑里。”陆志飞想了想说。
    卢志和说“光是木头不行,你根本不知道野猪皮能有多厚,我跟人抓过,光是几根木头桩子只怕不行。”
    挖坑容易,想杀死坑里的野兽就很难,屋里三人一起陷入沉思,这时,卢九月突然用手比划着说“有一种这么长的、尖尖的铁齿,我见到过,放那个进去行吗”
    卢志和和陆志飞一起转头看她,卢九月说“二哥,你忘啦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不是到处搜集铁东西吗我在靠北边的一户人家看到过这么长、这么宽的一个木头做的长方形,上面插了好多铁齿,你当时还说,那个是耕田用的”
    被她这么一说,陆志飞也想起来了,忙道“对,上面的铁齿还没锈,我这就过去把它敲下来”
    卢志和笑着说“那是耖,耕田打耖,说的就是这东西。以前都是用这个来耙田。把耖架也带回来,到时就用那个来固定铁齿。”
    陆志飞起身要走,卢九月也兴冲冲地跟着去了。留下卢志和一个人躺在屋里,尽管理智上知道有陆志飞在,不会出什么事,可还是放心不下,现在只要一眼看不到他们,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特别不安生。
    幸好没过多久,兄妹俩就回来了,两人合力抬着一个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木架,木架上插着一颗一颗的铁齿,每根都有一尺来长。他们吭哧吭哧地进了门,把那东西放进堂屋后,陆志飞和卢九月就蹲在旁边,边看边商量着要怎么弄。
    卢志和忍着眩晕起了床,也去堂屋里看,结果那两人回头看见他,都嚷嚷起来,卢九月说“大哥,你真是不听话起来干嘛赶紧上床去”
    陆志飞则皱着眉直接把他往床上抱,说“外面冷,你可千万别再冻着了。”
    卢志和天生是个操心的命,靠在床头还不忘给他们出主意“铁齿还是要先敲下来,太钝了,打磨尖了再装上去。可以不用另外钻孔,就着木板上的孔距装,那木头还结实吗等安好了,齿孔里再加木楔子敲进去,这样牢靠点。对了,家里有锤子吗”
    卢九月说“有,我去找。”
    陆志飞则给他端来一杯热水,说“歇你的吧,我们来弄,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儿让你过目。”
    卢志和喝完热水,暖洋洋晕乎乎地想睡,同时靠在床头很欣慰地想,是啊,自己真的是瞎操心。在最艰难的这几年里,没有他在身边,他们也能过得很好。比大多数人都好。
    以前他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二飞想开公司,流程和注意事项都是他在网上搜,一条一条记在本子上时刻提醒他;二飞要出差,东西都是他收拾,一样一样包好放行李箱里。至于九月那个小磨人精就更不用说了,吃什么穿什么到哪儿上学,甚至在幼儿园跟同学闹矛盾了,都需要他亲自出面调停。
    他有点伤感地想,与其说是他时刻在宠着惯着他们,不如说是他习惯了照顾人,而他们也都愿意处处顺着他。说不定,在很久以前,他的二飞和九月就长大了,而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这一点。
    卢志和在床上躺着,听到外面传来架火烧柴的声音,听到丁丁当当捶打的声音,听到二飞和九月说话的声音,他就在这令人心安的声音里,再次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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