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决了,“他们不小心,可能会伤到你。”

    在这个副本里,寇冬绝不能受伤他必须得安安全全地活着。

    寇冬只好应了一声,把头埋在他崽的胸膛里,过了一会儿才闷声说“阿崽,你来之后,我的操作都收敛了好多。”

    这要是前几个副本,寇冬可能就直接上了。

    他这种级别的蓝颜祸水,就是得面对这样的大风大浪

    黑暗里年轻血族的声音极轻,淡淡的。

    “不愿意”

    “也不是”寇冬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舔嘴角,嘟囔说,“就是感觉好像有牵挂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异。寇冬其实是孤家寡人,在游戏外只有隔着屏幕喜欢他的观众,却没有能走到他身侧的人。他在每一个副本中求生,实际上也并未有多少死亡的恐惧,更多不过是因为nc的独占欲生出的战栗感而已。

    倘若真要死,他是不怕的。

    茕茕孑立的人,怎么会怕死呢。那只是个结局,区别不过是早晚。他胆敢在nc之间反复横跳,也是因为他不畏惧这结局。

    但叶言之好像是条绳子,把他给捆住了。他不再是茫茫海面上那一尾不知该向何处飘去的小舟,有锚紧紧扣住了他的船帮,将他拉向阳世间。

    他的风筝有了线。

    也挺好的。

    寇冬的心头陡然又升起了豪情壮志,他对叶言之说“阿崽,爸爸一定会攒够钱。”

    然后给你买新西服和小裙子

    苦什么也不能苦孩子

    完全不懂得他思路已经拐到“年轻父亲独自在外辛苦拼搏呦,只为给幼子一个安稳的家”的叶言之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又想到了赚钱。

    但他直觉那应该是他不想了解的心理活动,所以他把手指塞进了青年嘴里,问他“吃吗”

    寇冬的眼睛睁大了,立马把方才赚钱养家的念头往后抛了抛,开始用他的虎牙去磨青年的食指。外头的声响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大,最终似乎是男爵那一边占了上风,年轻人重重捶了一下墙,大步带领着他的人离开。

    他的动作过大,使得墙上挂着的画都掉落在了地上。

    “男爵大人,”身旁的男仆低声道,“这群客人并不好掌控。”

    男爵摇了摇头,“不过是些下等人。”

    他没让男仆去碰那幅画,反而自己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将画捡了起来。画上的伯爵生着苍绿的眼,目光却是缥缈的、没有着力点的,不知在凝视着什么。

    “”

    男爵忽然颤了颤,猛然松开了手,再度将画掉在了地上。

    在他后方的男仆不解道“男爵大人”

    男爵没有回答。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他方才从画像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金色的圣光。

    圣光已有千年不曾重现于世上。

    他的脚步顿了顿,指尖迟疑地摩挲过画框,终于还是再将它捡起,重新稳稳地挂上了墙面。画中的伯爵仍旧生着那双苍绿色的眼眸,从中并看不到那些细碎的金色光点。

    男爵站在画前,凝视着。

    “万能的天父,”他低声道,“您是否是要再度创造光明”

    “”

    画中的伯爵自然不会回答他。男爵勾了勾嘴角,笑意却半点没有流转到眼底。

    “那么,”他道,“这对于血族而言,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心内还在揣测着圣光忽然间回归大地的原因。自从六翼天使堕天之后,他便再未见过圣光,薄雾与阴霾永久统治着天地,血族因此生出、于土地上活动自如,甚至成为了国家的领导者。

    他本以为,天父愿将鲜血赐予他们,便是弃置了天使、将他们视为自己宠爱的第一生灵。

    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

    天父宠爱的生灵

    他慢慢地眯起了眼,心内涌上猜测,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有游荡的亡灵瞥见了他的身影,忙不迭地向旁躲去他们还畏惧于这些吸食自己血液的恶魔,只敢聚集在走廊尽头,看着男爵阴晴不定地远去的身影,血红的斗篷在他身后长长地铺展,就像他们的血液流出来、汇聚成的河。

    第四日的清晨很快来临,男仆有幸第一眼看到了走下楼来的格伦子爵,不自觉便先深深吸了一口气。

    “子爵大人。”

    寇冬应了声,目光停留在格外空旷的大厅里,“今天人倒是少。”

    往常这里的仆人是现在的两倍。

    男仆恭敬道“今天是厨房更换食物的时间,因有些麻烦,剩余人都去厨房帮忙。子爵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将听从您的一切吩咐。”

    他的神情更想要寇冬咬他一口,或者他咬这位皮肤薄白如瓷的东方贵族更好。但寇冬皱起眉,关注点却全在他的上一句,“更换食物”

    他突然间想起了那个被他抛置在脑后许久的nc,“怎么更换”

    男仆回答“厨房中的食物已经不新鲜了,将会有人带来新的。”他对这位东方贵族居然关注这样的小事感到诧异,寻常的贵族从不踏足仆人的地方,更不会踏至厨房,“您”

    这句“不新鲜了”,其实已经揭示了食物的命运。寇冬摆摆手,没有再让他跟着,直到走到角落处才将脸转向叶言之。

    “那个塞林恐怕也在其中,”他低声道,“咱们还得去看看。”

    塞林身上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总让寇冬觉得怪异。这样一个关键性人物,绝不能这么简单就让血族处理了。

    他们沿着那一条窄窄的阶梯向下走,在转弯处远远望见了厨房的门。男仆们带着雪白的手套,两个人抬着一个血奴,将他们像破布袋子一样重重扔向角落。那里堆着许多极大的袋子,神智模糊不清的血奴们被塞在其中,用绳子系住了口。

    旋即,他们抬着这些白袋子上了楼梯。乍得看见楼梯上站立着的贵族主仆,男仆们不禁怔愣了下,“子爵大人。”

    “主人想来看看,”回答他们的是叶言之,“你们干你们的。”

    仆人无权干涉古堡中贵族的行动,因此只是点头行礼,随即将这些装满了气息恹恹的人的袋子沿后门抬向外面去。那里是一处玫瑰园,玫瑰一朵朵鲜红鲜红,开的正好。

    玫瑰下头的土被刨开了,袋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扔下去,旋即又被填上土。

    寇冬注视着这一幕,在被抬上来的白袋子之中梭巡。被长时间吸食血液的血奴们大多意识模糊,安静地蜷缩在袋子里,半点没有反抗;只有一个袋子中的人微微挣扎,从袋子表面透出了他形体的线条。

    那是一只迫不及待想要探出来的手。

    寇冬与叶言之交换了目光,两个人心中都有所认定,却并没有动手。他们看着仆人们处理掉这一片玫瑰园,又来与他行礼。

    “我的主人想要看看这些花,”叶言之道,“请不要来打扰。”

    为首的男仆点了点头,剩余的人都鱼贯而入。寇冬在他们走后蹲下身来,瞧着叶言之用花铲刨开土,准确地拉出他们方才看到的那个袋子。

    血族的力量在这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叶言之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立刻便把人拖向了角落。他们躲在古堡的背面,寻了个不会被楼上窗户注意到的隐蔽处,解开袋口。

    从里头露出来几缕褐色的发丝,里面的人不顾一切地向外爬,终于露出了口鼻

    他像是得到了新生,拼了命地呼吸着,又哭泣道“我的朋友我险些以为,我将再也见不到你”

    果然是塞林。

    他的形容比之前更为狼狈,颠三倒四地说着话,又紧紧攥着寇冬的手。

    “他们找来了新的人,我被处理掉了。可怎么办我们逃不出这古堡”

    寇冬注视着他,声音宽慰,“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

    “我怎么能不担心”塞林道,“我一直后悔,不该给你寄出那封信。可我偏偏将你牵扯了进来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寇冬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塞林的哭泣。

    他的心里因为这一句话而微微颤抖了下,凝视着面前人的面庞。

    “塞林,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

    塞林浑然不觉他的异常,算了算后,回答“已是十二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十二年。

    寇冬终于明白了那种异样感的来源,原主与塞林有这么多年的联系,本该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性格。倘若塞林真的不想要他来,大可用别人的口吻写他已经病死在了另外一处,或是根本不寄以原主看到信后毫不犹豫冒着危险前来的果断,寇冬并不认为他是无情之人。

    无需塞林多说,在他久久不归后,原主自然也会照顾他的妻女。

    那么。

    塞林为什么要写信引他来

    信又是怎么寄出去的

    寇冬的心猛地往下一坠。他盯着这张满是泪痕的脸,低声道“塞林,我有一个问题,想让你回答我。”

    塞林本是送新的食物上门的,却在伯爵见过他后被留了下来,成为了血奴。

    这显然不是因为他的血液出色。

    那么。

    “你在给伯爵看过什么东西后,让他改变了放你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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