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初大叫道“好那就权当我是个寡妇了我未来夫君死了,我给他守寡,给他守一辈子寡”
忠孝两全的沈海钟被她这话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指着她哆哆嗦嗦地骂道
“你你这逆女,你闭嘴”
沈京初立刻道“对,我忤逆爹爹你去圣上面前告我个忤逆,到时候我自己上断头台,不连累别人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扛”
沈海钟气得在地上抄棍子“你这小兔崽子是想气死我”
沈京初说道“爹你打我吧,你打死我了,就不用去告我忤逆了咱家就又是忠孝两全的沈家了”
柳菡萏见她父女两个吵架,顺便在一边添把火,说道
“京初呀,你也别说不乐意,当日三春游园的时候太子为你作诗,还念给你听,你一直望着他痴痴地笑,佳话都传下来了,怎么就又不嫁了呢”
沈京初委屈地死死抱着树干,说道“他牙缝那么大,我看见他就想笑,我看见爹抄鸡毛掸子还想笑呢,我难道也要嫁给爹吗”
沈海钟一个文人,秋风萧瑟里手里倒拎着一根枯树干,气得浑身哆嗦“你你你你还敢妄议天家龙子相貌”
沈京初抱着树干,呜呜咽咽地说道
“爹,太子娶我回去是想要我和他举案齐眉的,可是他牙缝那么大,我看见他就想笑,我就不严肃,我不严肃我还怎么带小孩,万一以后我把未来龙孙带坏了,把他也养成个不严肃的昏君,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我还是死了清静,省得以后史册写我祸国殃民”
堂堂一国宰辅,忠孝两全的沈丞相,被亲女儿气得喘不上气来,两眼一黑就厥过去了。
沈海钟被人扶着,虚弱无力地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嫁不嫁”
沈京初抱着树干哭“爹,咱沈家忠义两全,世代忠良,不能出我这个妖妃。我不嫁,我要成全沈家,我给列祖列宗尽节算了”
沈海钟好不容易气缓过来,被她这一气,又差点厥过去。
沈海钟被她气得紧了,索性伸手一直那棵树,说道“好你不是尽节吗你不下来,我把这棵树烧了,我看你还下不下来”
沈京初抹着眼泪说道“好烧就烧爹你千万记得我是为了沈家的忠良死的”
见两方争执不下,这火马上就要真的烧起来了,晋语娟说道“京初,你下来和你父亲好好说话。”
沈京初抱着树干越哭越动情“爹,我都是为了你好,我都是为了你的仕途和国运万民,我命里带煞,我万一把一国储君克死了,那国家怎么办,人民怎么办啊爹”
晋语娟声音温柔,轻声说道“你若真是这般死了,你病重的母亲要怎么办呢”
沈京初一怔,擦擦眼泪,低着头不吭声了。
晋语娟一顺着她的思路,柔声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现在是要尽忠,还是要尽孝”
沈京初抽抽鼻子,想起娘亲的好,只得哽咽道“尽、尽孝。”
晋语娟如同哄个半岁孩童似的,站在树下仰着头,柔声说道“既然这样,快下来吧。”
沈京初爬得实在是太高了,她挂在树上,忐忑地低头朝下面看了看。
晋语娟叹息一声“孝子又害怕了”
她说着,张开双臂,对着树上的沈京初说道“不要害怕,你慢慢爬下来,要是抓不住了跌下来,嫂嫂接着你。”
只见沈京初慢吞吞地,像只爬虫似的一点一点从树上往下挪,蹭得一身锦缎全是树皮碎屑。
她马上快要爬下来的时候手一滑,吓得树下一干人等立刻拥了上去。
还是晋语娟手稳,把沈京初稳稳抱在怀里。
就算是下来了,沈京初还要讷讷地说道“爹,打平家贼还缺兵勇,要不让我去吧,我学过武,我没准还能给咱家报血海深仇呢。”
平家乃是一处占山为王的土匪,可谓是手足相残的虎狼窝,世代生下来的孩子就没有不能打仗用兵的,自建国到如今已经有足足三代,就那么几座山,至今竟然都没打下来。
沈家世代忠良,早不知道为平叛死了多少人。
在皇帝看来,那里无非是一处作乱的土匪,比起各路诸侯,或许不是什么更大的麻烦。
可是于沈家,却是血海深仇。
沈海钟听她这种时候还敢搬仇人出来说事,气得抬手就想揍她,恨恨说道“我偏偏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沈京初立刻两眼一亮,说道“爹,我这等孽障岂能为太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你要不把我送去土匪窝里平乱,没准我还能把平家贼百年基业搅黄了呢”
沈海钟气得正要大吼,然而他刚一发怒,立刻血气倒涌,当场两眼一黑,直挺挺地仰着身子摔了下去。
他扑通落地一声响,简直平地里响起一声惊雷。
他一倒,姨娘柳菡萏立刻冲了过来,扑在沈海钟身边就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不忘一边指着沈京初说道
“你这不孝的逆种,你要是真的把你亲生的老子气死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