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想通,既然不决定回头,那么徐主任的这些话她便只当是听故事就好。
她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父亲关心儿子罢了。”
徐主任跟江天乐感叹了一下徐衍当年没选择学医的事情,说为此生他的气,大一那一年都没给他生活费,徐衍是靠着做家教才熬过那一年。
如果江天乐没记错,她给徐衍的那封信里,写过这么一段“你现在成绩这么好,几所好学校任你挑,很得意吧我猜你肯定会去x大医学院吧。不过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学医,要学那么多年,太辛苦了,如果我们考到同一个学校或是同一座城市,你肯定也没时间陪我玩,我更不想看到你以后像你爸和我爸这样,忙得连家人都顾不上,而且你知道的,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爸爸有多难过,他可是医生啊,医生都救不了自己妻子的命我是想学法学的,想让自己的口才变好一点,以后吵架能吵得过你”
后来徐衍去了x大法学院,她却没能如愿,她上大学后消沉了整整一年。起初她认为徐衍这样选择一定是跟她有关,还曾暗自窃喜,可那一年徐衍很少联系她,两座城市之间隔着一千多公里,两人见不着面,关系没有进展,渐渐地,她也就不这么想了。
徐主任今天偏偏提到这一茬,江天乐最近偏又抵触这样的后知后觉。两人已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又何必把旧日的遗憾翻出来反复可惜。
她忽然痛恨起徐衍那时候的自尊心。人在年少时很容易走进怪圈,特别是情商不高的男孩子,会纯直地认为只要付出女孩子就能看见,只要自己心不变女孩子就能一辈子守在自己身边。同样年纪的女孩子也会有自己的怪圈,会对第一次的爱情有过高的幻想和期待,会对爱着的男孩子患得患失,会因为听不到就装作看不见。
徐衍说江天乐心里藏着一个恶魔,江天乐也是多年之后才领悟到这一点。如今她束手束脚不敢爱,无非是认清了心中的恶魔,她的占有欲其实从来都不比他弱,只是她的技巧更柔软,也更伤人。
新房子收拾好是三天后的事情了,收尾的这一天是江天乐的生日。郑铎提前两天就约了她,让她务必把晚上这顿饭的机会留给他。
江天乐找了好几个理由拒绝,最后郑铎退而求其次,说晚上抽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他也行,江天乐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生日当天,江天乐一大早先去墓园看她妈妈,然后去舅舅家待了一天。江文涛知道她每年都是如此,也就不在这一天为她庆生。老同学们也知道她的习惯,只把礼物提前送到。
江天乐的妈妈去世后,舅舅一家人格外疼她。今年眼看她二十七了,她舅妈急得赶紧拉了一个单位同事的儿子来家里给她相亲。
她去之前并不知道她舅妈安排了这一出,人到之后,和那个小伙子尴尬地坐在客厅里,别提有多为难。
临走前,两个年轻人在长辈的监督下互留了联系方式。小伙子挺有绅士风度,一直把江天乐送到路口。
路口停着一辆车,江天乐看着挺眼熟。跟小伙子告别后,她走过去敲车窗,里面的人露了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啧,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江天乐坐进副驾,问黑着脸的徐衍“病好了”
徐衍冷笑一声“你舅舅舅妈到底疼你,这小伙子不错嘛。只是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我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江天乐无语道。
徐衍没接话,提醒她系安全带。
“我晚上还有约。”江天乐说。
“我就是来给你送个礼物。去哪儿我顺便送你。”
“你病真好了”江天乐又问。
徐衍一皱眉,“没好我能出来找你”
“谁知道呢,你嘴里总没实话。”
徐衍俯身把江天乐的安全带拉过来扣上,在离得很近的位置看了她一眼,说“你过生日,你开心就好,我不招惹你。”
两人一路无话,半小时后,车停在江天乐租住的房子楼下。
“不是有约吗”徐衍问她。
这时江天乐手机响了,她按下接听,对面停着的一辆车对她按了下喇叭。徐衍这下会意了,人家这是约在家里。
“谢谢你送我回来。”江天乐说完就要下车。
对面车里的人也下来了,徐衍第一次见到郑铎本人,天虽然黑了,但车灯亮着,他还算能看清。
“东西。”徐衍在江天乐开车门的那一刻拽住她的胳膊。
江天乐跟他对视一秒钟,然后俯身去车后座拿他送自己的礼物。
徐衍在这时熄了车灯,问她“你就这么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