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有些着慌,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武昙已经拍拍裙子站起来。
    她踮脚越过燕北去看屋子里面,咬着嘴唇,神色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晟王爷没事了吗我现在能进去吗”
    萧樾也是一晚上没睡,泡了一晚上的药浴,才刚拾掇好上床躺下了。
    燕北沉吟,正在犹豫,屋子里就传出萧樾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是”燕北应诺一声,这才走出门来顺便武昙让了路,斟酌了一下,还是提醒武昙,“王爷还需要休息,二小姐尽量不要滞留太久。”
    “嗯”武昙点点头,抬脚进了门。
    燕北带上房门就也下去休息了。
    那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儿,空气有点潮湿,屏风撤掉了,浴桶周边落了好些水渍,随意搁在旁边的两个铜盆里都是殷红的血水。
    因为天还没大亮,萧樾也没叫人进来收拾,屋子里看着有点乱。
    武昙绕过障碍走到床边。
    萧樾正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的神色略显的疲惫,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感知到她走过来,他就睁开了眼,看见她身上的衣裳,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夜没睡”
    武昙没承认也没否认,站在他的床前咬着嘴唇看他,微垂着眼睫,神色间却难得的带了几分扭捏和纠结,憋了半天也没出声。
    萧樾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从被子底下挪出手来,拍了拍床沿。
    武昙顺从的挪过去,在床沿上坐了。
    他换了新的中衣,身上却染了药香,武昙往床边一坐,就觉得这味道盈满了鼻息。
    萧樾不太想动,就伸手将她搂过来“一整个晚上不睡觉,你不困么”
    武昙脑袋枕在他胸口,很乖的伏在他身上,这才仰起头来看向他问“你好些了么”
    萧樾苦笑了一下,为置可否。
    要说好,他是一点也不好,一整个晚上脑子里都乱糟糟的全是那些杂念,备受煎熬。
    现在这小丫头片子跑过来问他好么
    他不说话,武昙却越发觉得心里不对味儿,犹豫了一下又满是歉疚道“昨天都怪我,我应该跟那个小公公把话说清楚点的,要不然就不会”
    事情的经过,回来的路上青瓷又找尉迟远问了,尉迟远没必要隐瞒,就说了。
    “不关你的事”萧樾道,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
    这小丫头的纠结和欲言又止他是看在眼里的,等了半天还是等不到她的后话,就只能再度开口打破了沉默“本王这没事了,你要是没别的话说,就回去睡吧。”
    武昙拉了他一只手握在掌中。
    他身体的热度也已经退了下来,甚至于较之于平时更冷了些,五指之上又多了叫几条斑驳的伤口,都是新伤,虽然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伤口已经在愈合也不流血了
    武昙总觉得心里有点涩涩的,有点难受。
    萧樾为什么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也忍着没碰她,她心里大约能了解
    因为她以前有排斥他的碰触,她说她害怕。
    也许她跟萧樾之间真的不怎么合适,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而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帮不上他
    武昙承认她不是个心肠很好,很愿意替别人考虑的人,可是当你从一个人那里拿了太多的好处的时候,不予以回报是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昨晚的那件事,她确实不太好意思直接跟萧樾开询问,于是斟酌了半天才讷讷的问“王爷准备什么娶我”
    这个弯拐的有点大。
    萧樾始料未及的愣了一下,随后就哑然失笑。
    武昙枕在他胸口上,他这一笑,胸腔震动起伏,笑声也十分的明显。
    武昙本来就正难堪呢,听了这动静就一骨碌爬起来,拧着眉头瞪他。
    萧樾憋住笑,却忍不住的心生愉悦,调侃道“又逼婚你当本王没碰你是因为咱们之间缺个名分”
    武昙本来拐弯拐了十万八千里的,迂回的不得了,就是没办法直接跟他询问昨晚的事,冷不丁被他这么直白的掀了老底,顿时恼羞成怒,脸上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你胡说”她捶了他肩膀一下,“我我没这么说”
    萧樾知道她有间歇性脸皮薄的毛病,就不再逗她了,重又揽着她躺下,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还小呢,本王就盼着你能争点气,快点长大呢。”
    这话武昙是无言以对的。
    可是昨晚的事,她还耿耿于怀,纠结了半天就又恼怒道“嫌我年岁小那你找别人去啊”
    她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
    她跟萧樾目前也没个正式的名分,两人之间的一切顶多算是瞎胡闹,至于男人娶妻纳妾的事,她以前压根也没想过,可是昨夜尉迟远提了,这事儿她就记在了心里。
    以前她真的没想过太多她和萧樾之间的将来会是怎样,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身边也没出现过别人,唯一出现过的一个风七
    因为萧樾压根对那女人没兴趣,那女人就连对手都算不上,她压根就没走心。
    就因为没经历过,所以她不确定万一有一天萧樾还会再看上别的女人,她会怎么样。
    像是那些勋贵人家的嫡妻一样,争宠恶斗还是潇洒坦荡的随便他去
    这些事,武昙觉得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可是因为萧樾,事情又好像都迫在眉睫的摆出来了。
    她的心情不好,不愿意去考虑这些事,但又似乎不能完全忽略掉。
    “什么别人本王是那么容易将就的人么”萧樾却压根没在意过这些问题,他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由衷的感慨,“本王养你一个就跟供祖宗似的了,这辈子怕是没精神再养第二个了。”
    武昙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戏谑,刚想反驳,目光不经意的瞥见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指尖上的伤口还历历在目,她心上一软就决定嘴下积德了,尽量避开他手上的伤处,反握住他的手掌,不说话了。
    两人互相依偎着躺了一会儿,萧樾见她赖着不动,就又问道“困了”
    “嗯”武昙应了声,然后又仰起头去看她,“我能睡在这么”
    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的目光纯粹,不带任何的杂质。
    萧樾摸摸她的头发,尽量的好言相劝“回你自己房里去睡,一会儿她们要来收拾屋子,会吵到你,你睡不好的。”
    武昙知道他就是想把她支走,这时候也不想为难他,与他对视片刻就爬起来“那好吧,你也休息吧,我睡醒了再来找你。”
    萧樾略颔首。
    武昙就拍拍裙子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刚顺手把房门合上,一回头就见曲林快步从院子外面进来“二小姐,北燕太子殿下到访,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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