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下雨天,每走一步都会有水透过那些缝隙渗透进来,脚泡在水里的感觉特别难受。
晚上脱下鞋子,脚都被泡白了。
他一共就那几件衣服,下雨服干不了,只能穿着带着一股霉味的湿衣服上学,每到这时候,本来就嫌弃他的同桌更是恨不得将椅子拉得远远的。
沈亦枫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手里的雨伞,目光空洞。
每把雨伞下面,都有一个不同的人生。
忙碌的上班族打着暗色调的雨伞步履匆匆。
十几岁的小姑娘打着蕾丝边的粉色雨伞蹦蹦跳跳。
两个小情侣依偎在明黄色的双人伞下面打情骂俏。
他就这样,站在雨里看着人来人往,仿佛一个没有归途的过客。
沈亦枫生活的那个小镇很小,初中和小学连在一起,中间用一道围墙隔开。
好几次次放学,他抱着书包弓着腰,淋着雨往破旧的房子里跑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那个笑容是妈妈跟他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没有离婚前,家里是无休止的争吵,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有次晚上他被吵醒,看到黑暗中一对男女厮打在一起,像两个野兽一般,恨不得将对方送进地狱。
离婚后,爸爸妈妈解脱了,各自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至于那个依旧待在地狱里,不被期待的孩子,谁在乎呢
沈亦枫以为他走出来了。
不管是大学毕业后,还是末世后,甚至于现在,他都过得很好。
但是不经意间想到过往种种,却是历历在目,恍若昨天。
他的人或许从那个破旧黑暗的房子里走出来了,心却始终留在那里,或许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真讽刺啊。
明明不是他的错,最后这一切却都要他来承担。
沈亦枫站在雨幕里,自虐般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笑着笑着,泪水潸然而下。
只有在下雨的时候他才会哭。
因为他没有伞,雨水直接落在脸上,跟泪水一起滑下来,就不会有人看到。
同情也好,安慰也罢,他不需要。
短暂的善意就像冬天从嘴里呵出来的热气,撞进手心的时候有多温暖,白雾消散之后就有多寒冷。
人要经历多少失望才会绝望,又要经历多少绝望才会无望
他曾经无数次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幻想着有一天爸爸或者妈妈会来接他离开,他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
但是这种希望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消磨殆尽,最终只余苍凉。
想到自己考上大学后,夫妻俩热情下面的算计,沈亦枫突然觉得很累。
在雨水的冲刷下,冷却的不只是肌肤,心似乎跟着一起变凉了。
晏楚对他好,是因为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要是晏楚知道他不是原主,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怕是会第一个拔刀相向。
顾家人对他好,但是没了那一纸婚书,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将来,顾炀循会有一个温柔的伴侣,还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自己这个外人在顾家没有丝毫立足之地。
沈亦枫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又哭又笑,仿佛一个疯子。
来往的行人被他这癫狂的模样吓到了,纷纷躲避。
繁华热闹过后,他还是一个人。
“别笑了。”颤抖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紧接着,沈亦枫被拥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热度透过衣服传了过来,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冷。
沈亦枫呆呆地抬起头,撞进顾炀循那温柔又心疼的眸子里,心颤了一下。
顾炀循刚从军部出来就接到保镖的信息,说沈亦枫不知道怎么回事,状态有些不对,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及匆匆赶了过来。
天知道在他看到小雌性站在雨里哭的时候心有多疼。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用力收缩,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沈亦枫怔了一下,条件反射想推开顾炀循,似乎在抵触那温暖。
但是顾炀循先一步抱住他的腰,说什么都不松手。
他挣扎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将头埋进顾炀循胸膛里面,任凭泪水肆虐。
“枫枫,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衣服被温暖的湿润浸湿了,那一块的皮肤仿佛灼烧了起来。
怀里的人哭得直哆嗦,顾炀循瞬间手足无措。
威风凛凛的顾元帅,杀得了虫族,打得了星盗,从来没怕过什么。
现在,却在心爱的雌性流下的眼泪前面丢盔卸甲,恨不得跪地求饶。
雌性哭了要怎么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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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急的
手足无措的顾元帅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两个保镖。
保镖大哥们默默低头。
他们只会揍人,不会哄人,谢谢。
这题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