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伍长见他果真能治外伤,也纷纷寻找他帮忙。姬冽原本仇恨北魏,可跟这些普通的士卒相处大半个月,他反倒觉得对方质朴,虽然仍旧仇恨鲜卑族,可恨意丢给了北魏皇室、叛国的秦人,对这些寻常的士卒也能以平常心看待。是以对方向他求助,他也不推辞,一来二去,便是连百夫长都对他青眼有加。
    等他们到达邕州泰安城,遇见在此接应的北魏四皇子拓跋敛。兄弟俩商议之后,拓跋敢与拓跋敛的兵马在整军之后,混编在一起。
    姬冽原来的上司本就是拓跋敛母族出来的人,自是借着这个机会回到四皇子军中,但他到底惦记着自己一手带着的兵丁,又觉得姬冽又几分本事,顺手便将他提成了百夫长。
    军中枯燥,冬日里天气寒冷,他们接连赶路无仗可打,也就只能谈些闲话,也就这时节他才知道,刘家竟是被拓跋敢奉为上宾,刘丰眼下便是拓跋敢手下的第一军事。
    他才想要再打听一遭,但众多将士对这等通敌叛国之人似乎也不是十分看的过眼,只背后咒骂几声“满身心眼子儿的秦人”也就罢了,并不能更详实的信息。
    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只夜里寒冷睡不着的时候会想一想不知此事身在何地的胞妹,一时又想起若是阿爹在自己如今这个境况还不晓得会怎么处理。
    就在他以为他们会这样平静的回上京之时,他竟然在拓跋敢的营中瞧见了遍身珠翠神情清冷的徐璎珂。
    他本就是半大的少年郎,因着怕旁人发现他的身份,他和湛卢大半个月都未沐浴更衣,更不论说刮胡剃须。再加上一路过来他们餐风沐雨,有时候他想起以往绮阁金门,锦衣玉食的日子,只觉得那只是南柯一梦。
    是以即便他与徐璎珂打了个照面,后者也未将他认出来。反倒是他因着查到那日刘家办长孙满月宴,徐璎珂也是赴宴之人,而她的出身在满城朱紫、遍地贵胄的长安委实寻常,而刘家可是六部之一的高官,她竟然收到刘家的帖子,这不由引得姬冽多关注了几分。
    等到回了营帐,顺口一问,才知对方如今是拓跋敢的宠妾,与大皇子的相遇也颇为传奇,在三军将士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与东秦女娘子还能自立女户不同,在北魏除了世家贵女,旁的女郎历来被视为郎主的财富,更不论还有从别国俘虏来的女奴,她们除了依附郎主无路可走,一旦触怒女主人,下场凄凉,便是一床草席子裹尸体,也没人敢有意义。
    拓跋敢是声名在外的“暴徒”,他长于武功,长年宿在军中,若非娶了王妃,只怕众人还以为他不懂女色,又因他性情急躁,王府的女奴若非必要都不愿意靠近他。
    而北魏世家贵女颇为骄矜,打马游街、骑射郊游皆是寻常。她们嫁妆丰厚,又能掌管一族财产,强势者甚至族中官员的任免都可插手,又依靠着娘家,若是夫家郎君性情温和,多半也会被压一头。
    拓跋敢的王妃便是这样强势的女郎,她出身北魏高门大族,也是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原本一心恋慕着太子,却不料最终嫁给大皇子这个莽夫,夫妻俩相处的时候惹急了可不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拓跋敢还未封王,仅是个光头的皇子,面对妻子也不由避让几分。
    而出现在拓跋敢眼前的徐璎珂却是与他接触过的女娘子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是在乱军中发现她的。
    在她身边是重伤的仆役和兵丁,在她跟前是鲜血染尽的石阶,可她穿着一身蓝地卷草纹的短袄,下着绿罗裙,外披素白色披帛,静静的站在台阶下,便是鲜血沾湿了她的绣鞋,亦是十分镇定,抬眼瞧他的时候眉间傲骨天成,却又因文质秀丽的五官而显得温柔,不似他的皇子妃那般咄咄逼人。
    拓跋敢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娘子,是以他听从自己的内心,将对方带回了营帐。
    可他没料到除了傲骨,这个女娘子还有彻骨的温柔。
    尤其当他瞧见她对旁人不假辞色,唯独对着自己眉目含情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给她优渥的生活,以拂去她眉间含着的一抹淡淡的忧愁。
    “你们说这小娘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竟是将咱们大殿下的魂都勾没了。”夜里一众将士躺在铺着厚毡子的雪地上,被窝里还带着寒意,只能彼此凑在一起取暖,越靠近北地大家约放松,忍不住开起主帅的玩笑来。
    “这秦地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远不如我大魏的蛮婆子抱着暖和。”一时有娶亲的士兵嘀咕道,引得旁的军汉大笑出声,“倒是咱们上峰,瞧着年纪小,恐还未开荤的,等回了上京,正好在锦瑟坊替小将军设宴,那里除了高鼻深目的波斯女奴,还有西楚娘子,腰肢柔软,媚骨天成那才是人间极乐之地呢。”
    “啧啧,佛狸,说的好听,只怕你未尝有一日去过才是。”有与他同乡的郎君登时开口拆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还有点儿纠结 徐璎珂这个妹纸是我写这个文 除了姬凛之外最把握不住的人物
    恩 有可能的话徐璎珂最后会跟姬冽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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