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那黑影更是快速在水波上跋涉, 须臾间就接近一艘船,竟攀着船舷行走, 似乎想要翻到船上。

    它如此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戒备,尤其是已然被其攀上的那艘船,船员们惊怕之下纷纷去船舱取弓拿箭, 齐齐将弓弦拉开, 想要对那黑影射去。

    但是还未等那些长箭射出,黑影就立即察觉, 迅速钻进水里, 竟怎么也瞧不见了。

    众人又等候了好一会儿,始终再不见黑影出来, 才都放松一些, 但仍旧将弓箭背在身上,纷纷去找船家, 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阮钰看到此处,先前一直悬着心才落下地来。

    应辰一直在他身旁陪着,见状嘲笑他道“那玩意离你这样远,有什么可忧虑的”

    阮钰笑了笑,并未与应辰争辩。

    他倒不是怕自己如何, 自打有应辰相伴后,他对应辰的本事深信不疑, 自然不觉得自己会遇上什么大危险。何况此刻他身上不止带着自己抄写的诗文, 还有应辰赠送的锦囊与字纸, 都有退避邪祟之用,如此一来,他更不必担忧心中紧张,不过是怕下方那些船只上的人遇见祸事罢了。

    应辰原也知道阮钰为何忧虑,只是不爱看他这模样,故意讥讽而已。

    阮钰转移话题,好奇问道“通溟兄,你可知那是什么鬼怪”

    应辰道“非是怪,实为鬼。”他悠悠说道,“此处原是个古战场,有无数人在此交战,死人自然也多。如此一来,这河上不时有鬼魂出没,也属寻常。”

    阮钰闻言,不禁思索起来。

    古战场

    古往今来,国家分而合,合而分,代代都有战事,这河上自是也曾经经历过许多场,水鬼潜藏于河底,的确不足为奇。

    阮钰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通溟兄,那些水鬼可害人么”

    应辰瞧他一眼,回答说“观方才那只浑浑噩噩,虽主动逐人而行,胆子却小,轻易可以驱逐,倒不必很担心他们能有大害。不过若是有人一见而先胆怯了,便不好说。”

    阮钰轻声叹道“此处的水鬼约莫多是战士,死后如此着实叫人唏嘘。兄长可知有无法子能将他们超度,叫他们早日去地府计算功过,也早日投胎而去”

    应辰略思忖,说道“因战而死之人在地府应有别册,不过此类功过算起来麻烦,古往今来那许多人一一核算,尽数算清大约要花费不少时间。执念不深的自己便先去了,也就能早些算出来,而还在河中的这些应是死后被执念所困,故而还被战场束缚,要等着鬼差前来引路才能前往地府。如此自然就慢,他们也就要再多等一等。”

    阮钰恍然“原来如此。可他们在此处久留,纵然胆子再小,恐怕也总有被其所害的”

    应辰撇嘴道“你胡乱操心个什么这类鬼大半只能吓人一吓,真被他们吓死的,多半是前世有怨,又或是今生合该死在此处,不必多去理会。何况水中自有河神,对此有所感应,也总能约束一二。”

    阮钰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有地府一直在派遣鬼差来带人走,又有河神看管,实在不必他一介区区凡人多做思虑。

    应辰见他面色舒缓,便拉他一把,说道“消食了么回去睡觉吧。”

    阮钰回过神,摸了摸肚子,果然已不胀了,就粲然一笑,慢吞吞地回答道“兄长所言甚是。该回去睡觉了。”

    两人一起回到小间里。

    船上再如何平稳也多少有些晃动,若是想要在小间里抄写诗文、作画却是不成,原本阮钰还想看一会儿书,应辰却将他手中书本丢开来。

    “看这作甚将白日里学过的再背诵一遍,便早些睡。”

    阮钰知晓这是应辰关爱自己,也就当真躺下来。

    应辰与他并排躺在一处,虽说周围拥挤,仍旧是如之前那般伸展不开,但将就将就也罢了。

    于是应辰先闭上眼,扯他一把,道“背吧。”

    阮钰就开始背诵起来,声音朗朗,十分流利,与下午时一般无二。

    不多会,应辰依然很快就睡着了,而阮钰背过一遍,侧头看看睡着的好友,也闭上了眼。

    游历途中,纵然在船上休息许久,但也依旧疲惫得很,阮钰身量小,正该要多睡一些。加之身旁有一路护持于他的人在,他着实安心得很,先前还没困意,此刻不知不觉间略略侧身,很快地睡着了。

    船在河上航行许久,渐渐地,距离前方岸边已没有很远。

    船客们知道即将靠岸,都不在船舱里久待,而是时不时就到甲板上来,看着外面的水色天光,吹着沁凉的河风,一解途中的乏意。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神清气爽之感,心中越发想要快些靠岸即便船再平稳,行于水面上多少也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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