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辛直接将来电挂断。
    屏幕一瞬间暗下去, 然而很快又再次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还是同一个人。
    他蹙眉垂眸瞥一眼, 片刻后接起来。
    “眠眠,你跟着梁宴辛走了怎么昨晚都不跟我说一声, 今早阿周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刚一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就忙不迭开口说了一大串。
    他挑眉, 略一停顿后淡淡道“她还在睡。”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了。
    “谁啊”怀里的人忽然含糊地嘟囔一声。
    耳边蓦地传来挂断的忙音,梁宴辛放下手机,安抚似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耳朵。
    温书瑜被低低的说话声弄得迷迷糊糊醒过来, 又因为耳朵上舒服的触感昏昏欲睡, 几乎要再次沉进梦乡。
    忽然,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紧了紧, 让她稍稍清醒。
    她耳朵上的那只手是谁的
    温书瑜茫然地微微睁眼,思绪回溯到昨晚, 下一秒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刚睡醒的放松与惬意立刻无影无踪。
    她浑身情不自禁变得僵硬。
    “醒了”搭在她耳朵上的那只手微微抬起。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应声表示自己醒了,最后还是紧闭着眼没吭声。
    温热的手指蹭了蹭她耳廓,接着指尖抵住她眼睫轻轻一挑,温书瑜眼珠立刻控制不住动了动, 眼睫也颤巍巍地眨了几下。
    这下彻底露馅了。
    头顶传来几声笑。
    温书瑜羞恼地又往他怀里埋了埋, “是你把我吵醒的。”
    “那我哄你再睡一觉”男人低头凑到她耳边, 嗓音隐隐带笑,诱哄道。
    “睡不着了。”她埋在他胸口说话,声音闷闷的。
    “那起来”
    “你先起。”
    男人又笑, “你抱我抱得这么紧,我怎么起来”
    闻言,温书瑜才发现自己一只手竟然紧紧地抱住了梁宴辛的腰,手指还无意识地揪住了他背后的衣服。
    她手一缩,扯着被子就要往旁边滚,结果被对方一把重新紧紧抱了回去。
    “早上手别到处乱摸。”一只手无意中抵住腰腹,梁宴辛身上一紧,抬手就握住了那只冒冒失失的手。
    又软又痒,让他早上好不容易平息的念头又被这小小一点火星点燃。
    “我才没乱摸,明明是你突然抱我。”
    他没说话,听着她窝在自己怀里嘟嘟囔囔,心里忽然涌现和清晨睁眼时一样强烈的满足感。
    能在睁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心爱的人,能真切感受到对方在自己怀里絮语撒娇,这种满足胜过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已经开始贪婪地盼望每一个和她一起睡去、再一起醒来的日夜。
    温书瑜刚扯着被角嘀咕完,额角就忽然印下温热。
    “眠眠,”他语气沉静几分,声音低得像是叹息着感慨,“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
    她一怔,安静了下来,半晌,靠在他胸口低声道“昨晚,我也睡得很好。”
    以为会不习惯、会总是记挂一些有的没的,可是最后却一觉沉沉睡到了天亮。
    “真想带你走,想未来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男人嗓音淡淡的,没有半点逗弄的意味,认真得让温书瑜有点不习惯。
    她心脏的某一块像被一阵风刮过似的力道轻轻戳了一下。喜欢他和被他喜欢是两种感受,和他在一起后的每一天,她都觉得梁宴辛比想象中的要更在意自己。
    或者说是更离不开自己。
    可是听见他这么说,她却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年才能正式毕业回国。不管他怎么抽时间过来,两个人注定还是只能聚少离多。
    还要等一年啊甚至连公开告诉家里人也还要再过段日子。
    温书瑜忽然觉得时间好漫长,眼下的时光也变得更宝贵。
    她躺在男人的臂弯里没动,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浴液,可是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就和她的一点也不一样。
    “再睡一会”他低声问。
    她这回没忍心拒绝,“嗯”了一声后手悄悄抬起来抱住他的腰。
    梁宴辛轻抚着她肩膀的手一顿,接着无声地微微收紧手,隔着衣料加重力道摩挲她的肩头。
    温书瑜唇角弯了弯,默不作声地闭上眼。
    本来她只准备再躺一小会,可是大概是气氛太温馨,抚着肩的那只手又带着安抚与轻哄的意味,于是渐渐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身侧的位置只隐约残留着一点温度。
    温书瑜睁着眼缓了缓,慢慢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和梁宴辛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直到天亮,就忍不住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
    还好她睡相很好,最多只会把他当被子抱住而已
    等大脑冷静了,她才慢悠悠坐起身,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时却忽然想起手机忘了拿,于是又转身拿起枕边的手机。
    手指轻轻触碰后屏幕亮起,她无意中瞥一眼,看见新消息的浮窗提醒后顺手点了进去。
    是宋葭柠发来的,一句话配了一个流着泪笑得阴测测的兔子表情。
    眠眠,你起床以后再给我回电话
    再
    温书瑜看着这个流着眼泪的兔子,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忙去翻通话记录。
    半个多小时前显示有两通来电,一通没接,还有一次接通了,但通话时间却只有短短的几秒。
    可是她今天早上根本没接宋葭柠的电话啊除非,除非
    她一下子联想到早上被吵醒时隐约听到的动静,当时梁宴辛好像简短地说了一句什么。
    这里根本没有别人,那就只可能是他接了宋葭柠的电话。
    想到这,她抱着手机往后重新栽倒在床上。
    梁宴辛这么一接,不就等于直接告诉葭柠他们两个昨晚睡在一起
    温书瑜生无可恋地看着聊天界面上那个不停地流着眼泪的粉白兔子,硬着头皮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那边却很安静。
    “葭柠”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对方这才松了口气似地,顿时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道“这回终于是你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上一回是梁宴辛接的,所以刚才接起来之后我都不敢说话”
    温书瑜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你还笑”宋葭柠一副恨不得冲到她面前握住肩膀狠狠摇晃的语气,“说吧,你们什么情况,这么快就”
    “什么啊当然不是只是一起睡觉而已”
    “真的”宋葭柠狐疑道。
    “我骗你干什么,”温书瑜扯起被子蒙住头,“怎么可能这么快”
    “其实吧,我就是有点震惊,”宋葭柠轻咳一声,话锋一转,“这都是你自己的私事,到时候记得戴小雨伞就好。”
    小雨伞
    温书瑜一窘,脸热了热,手指攥紧被角绕了两圈。
    “话说回来,你准备一直住在他那里了”
    “等他回国,我应该会住回来吧。”
    “不行,到时候还是住阿周那里我们才能放心。”
    “可是”
    “你想说路荆迟”宋葭柠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肯定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估计这两天他们的事情解决之后就会回国了。”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温书瑜迟疑道,“我总觉得,路荆迟不像阿周之前说的那样只是随便试试。”
    “今早上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等见面了再好好谈谈吧,或者等她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好,那就先等等吧。”
    宋葭柠“嗯”一声,忽然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都不让人放心。”
    “那你也给我们一个不放心你的机会呀。”电话那头的人笑嘻嘻随口答。
    她神色一顿,若无其事地哼了声,“算了吧,我还是比较适合当老妈子操心你们两个。”
    脑海里浮现出某道身影,被她很快摒除掉了。
    早就认为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的人,还是别再多想比较好。现在她只希望两个朋友的感情都能顺顺利利,各自有个好结果。
    又随便聊了几句后两人挂了电话。
    宋葭柠放下手机,看着自己发给温书瑜的那个流泪兔头,忍不住无奈地捂脸笑了笑。
    一通电话过去结果接的人却是梁宴辛,她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她也能听得出梁宴辛回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想吵醒身边的人,而书瑜那声睡意朦胧的回应明显也是安心且依赖的。
    她笑了笑,放下手机继续做手上的事。
    温书瑜洗漱完刚放好毛巾,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男人走进了浴室。
    虽然他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但原本略有点凌乱的头发已经变得整齐,显然是已经洗漱过了。
    她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转过身想出去,梁宴辛却已经走到她身后,正好面对面地把她圈在了自己和盥洗台之间。
    “你”她仰起脸,干什么三个字还没问出口,他就俯身埋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唇分开时带出浅浅的让人脸红的动静。
    亲完了之后梁宴辛抬起手,从壁柜上取下剃须刀,因为要往脸上涂泡沫,只能放开手,但却迈开一条腿继续把她困住。
    “你干嘛呀。”温书瑜捂着唇轻轻推他一下,“让我出去。”
    语调很轻,带一点早上刚起床的软,像撒娇一样。
    他目光低下来瞥她一眼,没理。然后继续抹完泡沫,这下左手又腾出空来,漫不经心地撑在她身侧的盥洗台边缘,重新将她围住。
    似笑非笑的,一副有几分痞气的模样。
    两个人贴得很近,男人已经开始刮胡子了,温书瑜怕乱动划伤他,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任他霸道地圈着自己。
    她慢吞吞放下手,微微仰头,看男人盯着镜子里专心致志的刮胡子。
    这个角度和高度,仰起头正好能看到他时不时抬起下颌,露出利落俊朗的线条,方便各处胡茬都能刮干净。喉结嵌在脖颈线条上,轻轻地上下滑动着。
    他原本正侧抬着下颌刮去剃须膏,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珠动了动,目光从镜子里挪开,转而落到她脸上。
    因为抬着下颌,所以垂眸时眉梢眼角都带了点散漫轻佻的意味,看着有种冷淡的坏。
    温书瑜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没想过男人刮胡子的模样也能这么迷人。
    鬼使神差的,她稍微踮脚,一下子亲在他刚刮掉泡沫的地方。
    梁宴辛握着剃须刀的手一顿,轻轻抽了口气,眯着眼睛斜睨下来。
    面前仰着脸的小姑娘一脸绷不住的笑意,脸还红红的,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缀满盈盈光亮。
    他啧了一声,把剃须刀往盥洗台上一扔,低头朝她脸上凑过去,狠狠地蹭了几下,含糊着念叨几句,“皮痒了”
    男人脸上剩下的泡沫弄得她脸上也到处都是,没刮干净的胡茬还蹭得脸颊一阵阵发痒。她一边笑一边扭着脸躲来躲去,“你你泡沫弄到我脸上了”
    最后实在躲不过,温书瑜灵机一动,耍赖似地一头钻进男人怀里,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双手牢牢环着他的腰。
    “不来了不来了”
    因为埋在他怀里,所以说话声音闷闷的。
    梁宴辛随手抓起毛巾擦了擦下颌,边擦边盯着镜子里。
    看着纤细娇小的身影黏糊糊地抱着自己,他心里被勾得发痒,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满足又不满足。
    他咬牙轻轻哼笑一声,抬手发泄似地捏了捏她的腰,看着她因为痒一边求饶一边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你明知道我怕痒还每次都用这一招”温书瑜躲来躲去也躲不过那只“作恶多端”的手,只能忍着笑控诉。
    “谁让你不老实。”梁宴辛把怀里的人捞起来,轻笑,“来,检查看看胡子刮干净没有。”
    说完就低头用下颌去蹭她脸颊和脖颈。
    温书瑜被痒得小小尖叫一声,边慌乱地躲边控制不住笑着求饶“不要,好痒啊”
    温热皮肤相触本就会掀起痒意,更何况他刚才胡子只刮了大半,还剩零星的浅浅胡茬,蹭到细嫩的脖颈一侧时痒得她只想躲。
    “还敢不敢乱亲”
    “不,不敢了”温书瑜拼命摇头。
    梁宴辛挑眉,得意地一勾唇,启唇轻轻咬一口她下唇才停下,懒洋洋道“想亲也行啊,来,现在给你亲,想怎么亲都随你。”
    痒意终于停下,温书瑜喘着气倒在男人胸口,闻言愤愤地拒绝“不亲。”
    “那就轮到我了。”他托住她的脸,先吻了吻她笑得泛红的眼睛和脸颊,然后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唇,唇舌轻而易举攻破齿关,贪婪地围追堵截。
    上午阳光正好,光线却没能铺陈进充斥着急促呼吸声的浴室,只有冷色调的灯挂在天花板与镜前,照亮亲吻时每一根颤抖的眼睫,每一根掐紧腰肢的长指。
    这一次梁宴辛在英国待了五天,温书瑜除了忙碌社团活动和开学初的课业外都和他待在一起。
    五天时间转眼而过,得知梁宴辛是中午十一点的航班后,温书瑜看了好几回课表确认自己没课,于是定下起床闹钟打算跟着一起去机场。
    “万一闹钟没响或者我没醒,你一定要记得叫我。”她晃了晃手机。
    虽然竭力做出一副平常的样子,但眉眼间仍旧控制不住流露出点恹恹的神色。
    梁宴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却显露无疑的不舍看在眼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低头吻了吻她。
    “嗯,睡吧。”
    原本该高兴的,因为知道她舍不得自己,但却没想到越发觉得喘不过气。
    他甚至希望她更没心没肺一点最好,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影响心情,却还要强颜欢笑。
    这几天两人都是分房睡,然而最后一晚了,温书瑜却舍不得再分开了。
    她踌躇地停在房门口,欲言又止地望着几步外的人。
    对方起初面色还算平静,然而和她四目相对后,目光便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变得晦暗不明。
    温书瑜反而被他看得心慌了,正要打退堂鼓,男人却抬脚逼近,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彻底踏入还没来得及开灯的昏暗房间。
    高大的身影紧随而入,“咔嗒”一声,门关上了。
    下一秒,她被对方紧紧抱入怀中,炙热的吻凌乱急促地落了下来。
    分别前夜,男人格外缠人而强势,她也忍不住放松防备纵容。
    黑暗与不舍助长热烈情愫,虽然他遵守承诺依然没碰底线、没太过火,但也近乎回到她穿“兔尾百褶裙”的那一晚。
    良久,他克制着停了下来,平复之后沉默地替她把衣服穿好。
    温书瑜本想自己来,结果发现梁宴辛竟然格外坚持,只能红着脸闭着眼,把自己当成不能自理的小孩任他帮忙。
    衣物归位,她乖乖躺进他臂弯。
    “睡吧。”他哑声道。
    她点头,轻轻“嗯”一声。闭眼之前没忍住又轻声提醒“记得一定要叫我起来呀。”
    黑暗中,轻软的声线像无形的丝线,一点点将他心脏束紧。
    梁宴辛呼吸一滞,片刻后低声应“好”。
    怀里的人似乎安下心来,调整成某个更舒适的姿势后默默抬手抱住他,“晚安。”
    “晚安。”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心里装着事,温书瑜这一晚睡得并不算太好,天亮后不久就蓦地惊醒了过来。
    她急急忙忙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时间还远不到原本定好的起床时间时才松了口气。
    放下手机,她重新躺了回去。
    不对。她呼吸忽然停了停,脑子里的弦跟着绷紧。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床单上也没了残留的体温,可见身侧的男人已经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温书瑜心里莫名有点慌,她坐起身环顾四周,最后掀开被子穿鞋跑出房间。楼下的佣人听见动静,停下手上的事对她说“早上好”。
    “梁宴辛呢”她一边问一边扶着围栏朝一楼打量。
    佣人没说话,她一愣,慢慢看过去,心顿时凉了。
    “他该不会”
    “先生已经走了,”佣人硬着头皮道,“特意提醒我们不要吵醒您。”
    走了
    怎么会走了呢他不是十一点的航班吗
    温书瑜转身冲进房间,扑到床上拿起手机打过去,心跳急促而有力,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口。
    很快,电话通了,并没有提示关机的冰冷女声,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下一秒那头的人接通,话未出口先极轻地叹了口气。
    “醒了”他语气有些无奈。
    莫名的,温书瑜眼眶一下就热了。
    没等到回应,他又叫她“眠眠”
    “你走了”她轻轻吸了口气。
    “已经登机了。”
    她攥紧手,勉强平稳地问“你不是十一点的航班吗”
    梁宴辛在电话那头叹道“我怎么能让你来送我”
    “为什么不能”她抬高音量,声音里那丝颤巍巍的哽咽立刻泄露出来。
    “眠眠,”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温和,轻得像在哄她,也像在无可奈何地自白,“我怕你来送我,我就走不掉了。”
    一瞬间,温书瑜含在眼眶里的眼泪断了线似地往下掉,声音里再也藏不住哽咽,“你这个骗子我明明让你一定要叫醒我的”
    梁宴辛握紧手机,指节泛了白。
    少见的,他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像被一只手扼住咽喉,连呼吸都艰难。
    “我想去送你。”温书瑜一头倒在蓬松的被子上,一边抽噎一边说,眼泪浸湿了柔软光滑的布料。
    清晨醒来后的不安与最终预感成真的失落吞噬了她,那种没能好好道别的不舍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一次是因为我们一起回国,”他闭着眼,“这一次不是,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来”
    分别时她一滴眼泪都能让他丢盔卸甲,而现在仅仅是在电话里听见她的哭声都能要了他的命。
    温书瑜忍着抽噎,抬手捂住脸。
    她不想这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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