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瑜自己胡乱设想过很多种他可能会有的回答。
    她想象不出像梁宴辛这样的男人矢口否认或者辩解的模样, 所以在她的猜测中,最有可能的一种回答是他顺着她的话承认, 直言不讳他就是“玩玩而已”。
    然后,或许他会说哪曾想到她当真了,所以他才嘲笑她异想天开,再否认和轻蔑她的感情。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往坏了想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正确的他的确没否认自己的话,也没有为了狡辩而“不择手段”。
    他承认了。
    可是温书瑜没想到的是, 他会说“现在,你长大了。”
    窗外已是黄昏末尾,光线不算太明朗, 却清晰照出他此刻的眼神。
    她还记得五年前他看自己的眼神, 现在看来那是他的确是把自己当作孩子看待的,而现在
    他眼底透露出点点“野心”。
    温书瑜不知道那是他不小心流露出来的, 还是他刻意要让自己发现。
    那是一种令她紧张、不知所措、不敢和他对视的眼神。
    某个疑问呼之欲出。
    自从他们重逢后,他的言行就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在飞机上那一次似乎是他真正第一次做出那样的举动。
    那种亲密和行为, 已经远远超过他们原本有的, 或者说,远远超过她以为的、他们之间关系的范畴。
    可是她一直没有去深想过原因。
    温书瑜觉得自己大概是应该好好想想的,可是她只是逃避似地, 将他的行为归类于五年前的那种随心所欲。
    但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所以
    “我长大了可我不还是那个我吗。”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咙,“而且”
    她唇开开合合几次, 最后轻咳一声勉强说了出来,“你亲口说的没有兴趣。”
    温书瑜以为自己声音还算正常,也还算镇定。可实际说出来后才发现声如蚊蚋。
    她用力攥紧手指。
    梁少真有兴趣,等两年又有什么关系。
    我能有什么兴趣。
    这些对话她还记得很清楚。
    “女孩和女人这两个词的意思,还需要我教你”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和轻,在封闭的空间里每一分悦耳的磁性都更明晰。
    “女人”这个词被他这样说出来,温书瑜耳根一麻,连呼吸都停了停。
    女人所以,他现在是把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了吗
    “不过,今天之前,我的确没把你那时候的喜欢太当回事。”梁宴辛眯了眯眼,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半晌才吐出剩下半句,“这一点,我道歉。”
    道歉。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词,温书瑜一怔,心脏像被紧紧攥住后又骤然松开。
    其实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当初的喜欢只可能是一种单方面的、不可告人的暗恋,任何的可能与后续都建立在她自我陶醉的幻想里。
    只是免不了觉得难堪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失去了遮羞布,还被对方“嘲讽”。
    而现在,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忽然被摊开来说得清清楚楚,她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不安的茫然中。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态度。
    最不安的,是有关他现在的态度。可她没有勇气再细问下去,甚至她觉得梁宴辛要是想继续说这个,她可能会推开车门逃跑。
    “不说话”他忽然笑了一声。
    话音刚落,温书瑜包里的手机忽然规律性地持续震动起来,一瞬间她如获大赦,可是又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只能略有些磕绊地道“大概,大概是家里人打来的。”
    说着她拿出来一看,果然,上面显示出的来电人是温治尔。
    温书瑜赶紧接起来,“二哥”
    “眠眠,你在哪儿”电话那边,温治尔像是随口一问。
    她有点做贼心虚,“我还能在哪儿呀,二哥你不是知道吗”
    “你的哪件事我记得不清楚”温治尔语气格外不满,“你倒好,自己逍遥自在去了,结果到了之后连个电话也不记得跟我打。”
    温书瑜知道自己二哥常常都是色厉内荏,一般面对这种情况她随便撒娇哄过去就好了。可是当着梁宴辛的面她莫名就说不出口了。
    “我一时忘记了嘛。”她侧过身,小声地为自己开脱。
    轻柔的嗓音撒着娇,尾音的语气词像蹭过人手心的猫尾,等人想伸手去抓住时,尾巴尖儿已经轻轻一晃,溜走了。
    猫咪只会再冲着人无辜又甜腻地叫一声。
    梁宴辛盯着副驾上坐着的人,心上发软。
    这还只是她对着别人撒娇的样子。
    忽然,他想到了她刚才明明紧张局促却假装镇定,还要若无其事地和他说电话是家里人打来的样子。
    他轻轻一勾唇。
    这边温书瑜几句话“哄”好了温治尔,结果对方让她带两瓶庄园酒窖的酒回来。
    温书瑜愣了一下,“酒窖”
    “嗯,宴辛他在那个庄园里有个私人的酒窖,正好你去了,怎么也要讹他一笔。”温治尔说,“我跟他打过电话了,他人不在那边,但会吩咐人取了给你送过来,等司机来接你的时候顺便带回来就行。”
    人不在这边那自己旁边现在坐着的是谁。温书瑜心里嘀咕,没想到他居然还对二哥说谎
    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她忙止住脑海里要继续发散下去的思维。
    “我知道了。”她答道。
    温治尔又说了几句别的,无非就是让她注意安全,同时别太乐不思蜀。说完后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在她打电话这期间,梁宴辛已经把车开出了小路,重新驶入车流中。
    温书瑜收好手机,正迟疑着要怎么说,一旁开着车的男人却先开了口。
    “你哥”
    她点头,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他说已经打电话和你说过了,让我带两瓶你酒窖的酒回去。”
    梁宴辛“嗯”了一声。
    车里恢复无言以对的安静。
    温书瑜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脑子一直乱哄哄的,而一颗心一直高悬,时时刻刻浸泡在紧张里。
    她总担心对方会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然后现在这种颤巍巍的氛围就会被打破。
    如果他只是单纯谈起了五年前的事,那么话说开了,这件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以后或许只会偶尔见面,然后像陌生人那样和平相处就好。
    可是
    温书瑜忍着把额头往车窗上磕的冲动。
    所以梁宴辛话里暗示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
    不对。她蓦地蹙眉,就算他真有什么想法,可是她为什么就要认认真真考虑半天还要这么苦恼啊
    五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他没当回事,可为什么五年后她长大成年了,他有那种念头了自己就要理所应当地回应,心甘情愿地吃回头草
    她才不要。
    想通这一点,温书瑜心里勉强感受了,脑海里的思绪也不再那么混乱。
    然而这一路,梁宴辛也没有再继续提起之前的话题,就像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温书瑜心里莫名有点不得劲,但那点感觉被她忽略了。她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想着只要他把自己送回酒店,门一关就什么事都没了。
    “这是去哪里”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车已经开进了庄园,可是她记得来的时候接自己的车是走的右边那条路。
    梁宴辛听着她慌慌忙忙的语气,不动声色地敛去自己脸上那点笑意,挑眉道,“不是要去酒窖”
    “去酒窖”她一愣,“可是他说你会让人取了送过来啊。”
    “他以为我不在这里,所以才这么说。”他话锋一转,“而且我平时不会允许别人进去。”
    闻言,温书瑜只能默默闭嘴。
    至于男人唇角短暂出现的那抹笑弧,她没有察觉。
    车在某栋绿枝掩映的背阳建筑前停下。
    男人松了安全带,下车绕到这一侧拉开车门,示意温书瑜下车。
    “我就不用下去了吧”她手攥着安全带不肯动。
    下一秒,男人把车门又推开了些,手搭在车顶微微俯身,“怕什么”
    温书瑜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抬眸时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秒就飞快转开,“我有什么好怕的。可是,拿酒也用不着我去啊,酒窖不是也不允许别人进吗”
    他极轻地低笑一声,接着忽然探身靠近她。
    “你”温书瑜浑身僵硬,“干什么”三个字堵在了喉间,眼睁睁看着他低头凑近自己,同时抬起手,像是要将她环抱在怀里。
    近到呼吸交缠。
    她往后靠了靠,僵硬地屏住呼吸。
    “咔嗒”一声,安全带扣被按下,男人一手撑着她身后的椅背,身形微微停顿片刻,然后道“下车吧。”
    说完,后退起身。
    身前的安全带轻轻缩回,摩擦过衣料发出簌簌声。
    温书瑜猛地反应过来,明明只是解开一个安全带而已,他故意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动作是干什么她自己又不是不会
    她抿唇,一声不吭地下了车。
    两人走上台阶进了大厅,里面的工作人员识趣地没有上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进短走廊。
    温书瑜站在一边等着男人开门,他却转身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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