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你。”

    一个粉嫩嫩的手机壳丢了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粉红色的东西,昏迷还死不撒手好歹是个成功商人,注意点形象吧,兄弟。”

    他半侧过头,戏谑“光上次的微信头像,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电话给我,明里暗里打听你是不是心理出问题连你外公怀疑你压力太大,不然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怎么能用人家小女孩的照片当头像,多不正经。”

    “”

    上次路过秘书室,就听到有人神秘兮兮的感叹“我们沈总本来有个完美形象,清心寡欲醉心工作,管你爱情女人通通莫挨老子。”

    “结果自从他用了崽崽的头像,我觉得人设崩塌了。突然变成就垂涎年轻小女孩的单身老男人,你们说,单身久了真的这么压抑”

    看来不是幻听。

    光头像就如此。

    再加上个粉嫩手机壳

    他究竟会变成垂涎年轻小女孩的变态单身老男人。

    还是单身太久身心压抑,突然迷恋上粉色的老变态

    生活不易,沈琛自闭。

    但还是老老实实捡回了手机壳,谁让这是小孩第一次送给他礼物呢

    尽管。

    只是没有感情的批发礼物

    沈音之醒了。

    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苏井里。

    醒来迎接的第一个字是“走”

    他几乎同手同脚,超激动地冲进来说“事情都安排好了,走,我这就带你走”

    沈音之看向林朝雾。

    林朝雾摊手“突然觉醒,我也不知道他受什么刺激。”

    哇塞。

    这小傻子就来劲儿了,顿时双目清明,神采奕奕地喊“二狗子”

    苏井里“”

    “你是不是二狗子,到底有没有想起来”

    沈音之抱着枕头,一脸戒备,好像他是个骗子。

    迫于无奈,苏井里挤出一个绝望的笑容“没错,我就是二狗子,行了吗”

    “不行,我觉得还不是。”

    她摇摇头,非常严谨地再提问“你记得沈园吗我是怎么带你逃出去的”

    他嘴角抽动,几经努力才低声回答“钻狗洞。”

    “对了,下一个问题”

    沈音之笑嘻嘻“他们放火的时候,你躲在桌子底下有没有哭”

    “没有。”

    本能的否认,他,堂堂苏井里,一个巴掌能呼十个白莲花的绝世好男人。上能认遍所有奢侈品,下是娱乐圈里行走的整容、绿茶鉴定机,怎么可能哭

    哭是不可能哭的。

    这辈子不可能。

    但上辈子的往事历历在目,他发过誓永远不对救命恩人说谎。

    仿佛灵魂都受到肮脏的践踏。

    苏井里顶着耻辱承认“有想过哭,差点就哭了。”

    “嗯嗯。”

    沈音之满意点点头,再接再厉。

    “那你有没有给我擦皮鞋”

    他脸涨红“有。”

    “有没有端茶倒水剥葡萄”

    他脸红得要滴血,“有。”

    “捏肩捶腿做功课呢”

    “有。”

    耳朵脖子全红了,红通通的一片,苏井里试图结束这残忍而羞耻的酷刑,一口气道“我就是二狗子,1932年进的沈园。我、我想报恩,所以我什么都干。以前说过你是最、最好看的,唱歌最好听,全上海摊没人比得上你。都是真、真”

    舌头打结,莫名其妙开始结巴了呢。

    终于有点儿二狗子的模样。

    沈音之揉揉耳朵,“你是不是说过下辈子。”

    苏井里闭了闭眼,就差眼睫毛都变红,放弃挣扎般“下辈子还给你做牛做马。”

    人在做天在看,记仇大人饶过谁。

    现在开始算账了啊。

    小傻子在此刻,将闻名遐迩的小恶霸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掰起手指头盘点。

    ”上个月你叫我傻子,说我没脑子。”

    “上上个月你把我赶下车,一个人扔在没有人的路上。”

    “你说我白痴,嫌我傻样儿,还叫我那女的”

    “”

    别说了。

    窘迫的苏井里恨不能原地晕倒,他现在是真的要哭了。

    “那是因为我没想起来”

    “那你有没有说”

    “我”

    他竭力挣扎一番,终是低下一颗高傲的孔雀脑袋,弱弱认错“我错了,我狗胆包天。”

    旁边一声幸灾乐祸的嗤笑。

    林朝雾叠着两条大长腿,老练磕着瓜子儿。整一真实吃瓜群众,好心情追问“二狗子,你后来怎么着被沈琛给灭了,还是赶出去半点消息都没有啊。”

    “你别叫我二狗子。”

    苏井里秒变脸,握紧拳头,超凶“小心老子喷得你找不着北。”

    沈音之高声“二狗子”

    他“在。”

    所谓生无可恋,就是苏井里本人。

    “我也想知道,你后来怎么了”

    “”

    当然没被杀。

    说起来还是蠢事一桩。

    他有多天真,才傻不愣登揣上一把刀,偷偷摸摸溜进沈琛的房间

    那时他没想那么多。

    根本没想过沈琛为什么要掐小姐。

    没想为什么那天小姐回自己的房间睡。

    更没想过沈公馆里保镖几十上百,他究竟是怎样走进他的房间。

    桩桩件件,分明是画好的陷阱。

    他全然不知,只想着为小姐讨回公道,进去开门见山道“沈、沈先生,要是你厌烦了小姐,觉得利用够她,就放、放她走好了。你犯不着杀她,因为我、我会带她远走高飞,保准这辈子都不、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说话时两条腿肚子都在轻微发颤。

    竟然到了这个时刻都无法遏制结巴。

    他对自己有轻微的厌恶。

    而沈琛坐在窗边,眉目笼在朦胧黯淡的月光里,像一头黑暗里的怪物。

    “你想带她走”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

    不像想象中的暴怒,苏井里因此得了更多力量,沉住气,慢慢地说“她是我的恩人,我不会看着她死。你可以不放她走,但只要你对她不好,我就杀了你。”

    “呵。想要我死的人很多。”

    “想从我手里抢走她的人,也很多。”

    “苏井里。” 他把他的名字,都念得柔软慵懒,像一个贵气花瓶的名字。

    “你要怎么带她走”

    怎么走

    当然两条腿走,坐三轮车、坐电车火车走。

    穷小子不解地皱皱眉毛,沈琛笑。

    “她吃的是全国各地送来的新鲜水果,还有国外坐飞机来的点心和巧克力。她的衣服抵别人全家一年吃穿,梳妆镜上随便一样首饰,拿出去都能买一座宅子。又养得娇气,丢三落四,爱攀比。别人有什么好的她都要,别人没有,她也要。”

    “我不在意。”

    他摇晃着酒杯,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好似自言自语,“哪怕花在她身上的钱,足以建一个小上海。我全不在意这些,因为这就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本该给她的。让她高高兴兴的做小姐,开小轿车,无论走到哪里去都风风光光的。”

    “她值当这些,或者不仅仅值当这些。”

    “我很愿意惯着她,那么你,你这次把自己卖给她,以后终究要卖给别人。”

    他轻轻地笑,骤然眯起的眼眸如刀刃,语气愉悦如鬼魅。

    一句“到时候究竟哪个恩人更重要,你又要报哪个恩呢”讲出来。

    他就输了。

    几乎被掐住脖子般窒息,输得溃不成军。

    “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他双膝发软地跌在地上,沈琛倚靠在窗边,居高临下地发话“今晚我就当没事发生。”

    “为什么”

    苏井里问得很傻,他微微弯起唇角,玩笑道“当然是因为她喜欢你。”

    “不然还能是我,舍不得要你的命么”

    沈先生是这样的。

    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游刃有余,连握枪杀人都是优雅至极。

    他放过他。

    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过自己。

    便一笔一画写好明信片,收拾起所有家当换一张船票,跑到国外去闯荡。

    苏井里什么都没有。

    只想救她。

    只不服他。

    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操着一口生涩的中英夹杂语言,硬是玩命儿混出点名堂。但午夜梦回多少次,他依旧在他面前渺小,永世难忘他那一抹玩味的笑。

    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咿咿呀呀学语着。

    猝不及防窥见真正的大人。

    压根分不清自己在害怕他,钦佩他,还是向往他,甚至想要成为他。

    沈音之和沈琛之间有段诡异而沉重的羁绊。

    苏井里稀里糊涂在里头插了一脚,拼命仰望着他们背影狂奔。

    他跑呀,跑呀。

    赚了所有东西,到1937年,听说上海动荡,取出所有东西尽数花在路上,最后依旧两手空空的回来。

    费了大半年,只见一个死了的活人,抱着一个活了的死人。

    见着那场大火。

    烧得那么美,那么漂亮。

    他又稀里糊涂冲进去,便一同烧成灰烬。

    这回他没发抖。

    这回他没输给他。

    苏井里这十六年用来穷苦,后六年用来报恩,从未对不起谁。

    唯独那句我带你走

    他没能落实。

    到底是欠了她的。

    生生世世还不清楚。

    所以他还得带她走。

    赶在烟火之前,赶在沈琛发疯之前。,,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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