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后院的小屋中,公孙策从盒子里挖了一大块褐色的药膏,借着昏黄的烛光抹在展昭的背上。
    “跟你说了别乱跑别乱跑,等身上的伤都好了再出去也不迟。可你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公孙策叹了一口气,手下用力按摩,让药性发散的快一些。
    “我只是正好遇上了陛下,他身边又没什么人嘶”他这也是尽忠职守么展昭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略一龇牙,这药性够烈的,背后伤处刺痛难耐,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出来自然有万全的准备,感情你把八王爷的人当死人啊若是没有遇到你怎么办”公孙策翻了个白眼,手劲儿反而更大了,这药性一定得揉进去痛死你这个笨蛋
    一提到赵祯他就有气,展昭遇上那位陛下就没有过好事。上次御花园的事情也是这样,展昭本来就严重的伤口浸渍了御池中的污水,回来之后就开始红肿发炎。在江宁那边这没思量的人又没有好生调理,伤口始终愈合不了。这次回来,在他和白玉堂的辛苦调养下终于结痂了,结果这一出去又把伤口弄裂了这让他怎能不恼怒
    展昭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挺得笔直的身躯没有一丝晃动。公孙先生的药膏果然非同一般,火辣辣的一阵刺痛过去之后,有些龟裂的伤口便没有了之前那种紧绷绷的感觉,舒服多了。
    “先生勿恼,展昭以后不会再犯了。”这个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认错的好,展昭轻声说道,“对了,王大哥他们”还活着么
    “这你不用担心,白护卫正在指点他们的武艺。”公孙策将最后一小块膏药抹在展昭的伤口上,顺手抄起搭在架子上的里衣丢过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休息,再给我发现你企图溜出府衙,绝对饶不了你而且还会重重的惩罚从犯”公孙策提起药箱,推门出去,带上门的时候还冲展昭挑了挑眉毛,意在警告他不要以身试法,他这回可不是开玩笑。
    展昭笑着套上里衣,还没将带子系好,白玉堂就端着一个很大的食盒进来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扯过衣架上的长袍给衣衫单薄的人披上。
    “玉堂,你在生气。”展昭有些委屈,不就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吗,他有手有脚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能出什么事
    “展大人都有精神到处跑了,还管我生不生气”白玉堂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菠薐莱鸡蛋汤、一盘清蒸鲤鱼、几样精致小菜。
    展昭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喝那个汤了
    “在府中待了这么久,早就想疏散疏散筋骨了。玉堂你说,如果是你,你愿意被管束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展昭拉了白玉堂在身边坐下,起身帮他盛了一碗饭。
    白玉堂挑眉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勾了勾嘴角“白爷可不会像你这只笨猫一样,弄得浑身都是伤。”言下之意,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
    展昭也不和他争,这耗子没像以前一样进来就训斥他,已经说明他也觉得这样做不好了。
    “玉堂。”展昭拨着碗里的饭粒,“芸生的考试怎样了”
    “赐进士出身。”白玉堂盛了一碗汤放在展昭面前。
    “哦,那岂不是明天就能见到他了。”展昭端起碗慢慢喝汤。
    白玉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展昭擦了擦嘴,微微一笑“我已经去吏部销假了,明日轮值。”
    白玉堂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断了,某人咬牙切道“猫大人,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再休息下去,展某的俸禄可要不保了。”展昭调侃道,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入白玉堂碗中,“而且包大人也同意了。”
    那个家伙
    书房里,包拯大大打了个喷嚏,看了看桌案上半尺来高的公文,无奈苦笑,这次公孙策没让他耍那五禽戏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今日正是皇上宴请新科进士的之日。紫云楼上披红挂彩、花团锦簇,装点得喜气洋洋,新科进士一一步入楼中,早有礼部吏部诸位大人在此等候。
    不得不说,刘太后的教养是非常成功的,赵祯也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君王,即便他意识到叔父和母亲的有意躲避,也没有让自己沉浸在伤感之中,更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荒废政事。他礼节性的向诸位进士说了几句勉力的话,便吩咐给新科进士们赏赐。
    等到新科进士们都换好大红的喜袍之后,又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向皇帝陛下行三叩九拜之礼,等到皇帝陛下离开,这才纷纷落座开始享受皇家美食,当然也是拓展人脉关系,交流一些心得体会。
    宴会开始了,在窗外稍作停留的少年天子,看着屋内一张张意气风发的年轻脸庞,早已将前日的伤心难过锁到心里某个连自己都忘记的角落了。
    “这些都是我大宋的国之栋梁。展护卫,”他偏过头,淡淡笑道,“哪一个是白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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