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蜚零乖乖退下。
“哦,对了。”陆博延想起什么,叫住他说道,“替我去给那晚的医馆送两锭金子。”
陆府改成了丞相府,圣上亲自题的字,旧的匾额摘下,换上了新的匾额。曾经的万家府邸,庭院荒芜的像是打过仗一样,墙砖上布满了青苔。
陆博延依旧不让下人私自来他的院子收拾,案台的灯,从没在三更前熄过。
桌上的折子越积越厚,听说北边又开始闹灾荒了。前有洪水,后有灾荒,真是雪上加霜。之前南宁洪灾,因着处理不及时,发了瘟疫,还死了好些人,这是刚见好转。
闹灾荒那地的知府也是有趣,送了几回银子,在丞相府吃过几天饭,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人了。
听说圣上打算派王平去,王平那家伙也聪明,悄悄问了他之后,转眼称病,举荐了许怀信。临走之前,还嘴欠问了句“相爷是要暗中给许怀信使绊子”
陆博延笑了下“我非但不给他使绊子,我还要帮他。”
醉梦阁的月姑娘亲自去了,这事本就没什么悬念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她见了许怀信,能是个什么场面。
那地方挨着边疆,正好可以让她顺便去看看。听说最近边疆战事吃紧,不太乐观。常胜将军丢了常胜二字,便再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已过三更天,案上的公文依旧如小山一般。
“相爷。”管家打扮的人双手捧着一封信交给他“相爷,陛下密旨。”
他打开密旨,烛火照的他的脸庞忽明忽暗,密旨上面,只写了三个大字玄奇军。
这三个字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日日扰的圣上不得安宁。一支不忠于自己的军队,和一个忠于自己的统领,不杀,如芒在背,杀了,又总觉自责。日复一日,更加厌烦。
陆博延突然觉得胸口闷的不行,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
终归,陛下还是容不下他们。马革裹尸,终究比残害忠良好听。
他挥手让管家出去,将密旨丢进火盆里,轻声道“让我们的人动手吧。”
“是。”蜚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等等。”陆博延直了直身子,淡淡的说,“方老将军让他们亲自动手,好歹留个全尸。”
“是。”蜚零犹豫了一下,问道,“方翼文动不动”
陆博延瞥了他一眼,心道他确实脑子不太好,淡淡的说“不动。”
只能试试,能不能尽力保下一个了。
天和五十三年,郑国与周国交战长云岭。玄奇军大败而归,死伤惨重,近半数士兵战死尸骨无存,玄奇军主将领镇军大将军方闫涛战死。消息传回京城,陛下大怒,责怪将领无能,但念在方闫涛战死的份上,暂不追究。方夫人听闻消息,悲痛欲绝,二话没说竟一头撞死在柱子上,随方将军而去。
陆博延得到消息,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什么话也没说,只让人买了瓶桂花酒,对着月色举杯不知向谁敬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