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阿弟送阿姐出嫁”
    男童大口地喘着气,拼命地将冰冷的空气吸入,却无法浇灭胸腔内那悄然燃起的怒火。他那双无助的眼神中散出浓浓的不甘和恐惧,最终缓缓掀开轿帘,声音沙哑地低声哭喊道。
    随着自家阿弟的声音落下,红巾遮面的婚装女子转过身来,朝着竹门的方向,俯身跪下。
    竹门处那魁梧的身影,侧身避开女子跪拜的方向。在他的身后,并排摆放着两张宽大的竹椅,依稀看到竹椅之上坐着两个瘦骨嶙峋的身影。
    “落花女,落花泪,一叩跪谢父母恩”
    魁梧身影大声喝道,竟是苗族族长,那白髯老者的声音,只是喝声之中少了平日的阳刚和威严,多了几分落寞和孤寂。
    红装女子额头缓缓触地,满头的银饰与泛着青光的石板地面相撞,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
    “落花女,落花泪,二叩跪谢宗族脉”
    红装女子朝着白髯老者又是一拜,老者身躯一颤,最终生生承受此叩,胸膛起伏却更为剧烈。
    两叩之后,女子方盈盈起身,莲步轻移,走向那已掀开轿帘的花轿。
    竹屋门口的空地之上,忽然平地而起一阵寒透骨髓的风,青石地面的几片枯黄的残叶随风而起,在花轿上方萦绕盘旋不去。在场众人纷纷抬头,视线刚一接触到轿顶那盘旋的枯叶,便神情一变,一个个双目露出迷惘之色,木讷地注视着那兀自飞舞的残叶。
    不远处的阴影处,忽然响起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之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在死寂一般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可在场众人似已失魂,仍神情呆滞地盯着那轿顶枯叶,竟似无一人注意到已行至轿旁的脚步之声,更无人看到随着脚步声响起的一刻,一道紫色的虚影从远处缓缓而来。虚影似缓实急,几步便走到身穿婚衣的红装女子面前。
    这虚影轻轻撩起那轿门边红装新娘头上红巾,仔细端详了片刻,微微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置身阴暗处的张小洛,在那虚影撩起新娘头上红巾的一刻,他看清了那红巾下的俏脸,竟是那白天被巫蛊神婆青婆婆唤上竹台的女子。
    面若桃花眸似星,声音犹如出谷莺,待到坐进婚轿夜,落花洞女忘往生
    好在此怪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间已消散的无影无踪。当轿顶那诡异的枯叶终于缓缓落地,周围众人又恢复了风起之前的复杂神情,对于此前那短暂的失神竟似一无所觉。
    头遮红布的婚装女子慢慢垂首,缓缓伸出一只玉手,轻轻摩挲着那刷着红漆的轿辕,最终似低低轻笑一声,迈步坐进了那宽大的花轿之内。
    先去那男童手扶轿门,挣扎着站起,一步一步走到轿前站定后,屋内再次走出两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二女手中各提着一盏灯笼,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地闪烁跳跃着。二女最终分列站在男童身后两侧,其中一人,竟是在张小洛睡着后离去的支菲。
    望着身穿红衣的支菲那张略带苦涩的脸,张小洛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
    相比用玄门术法对付鬼魂,对付非鬼之物,张小洛更倾向于用拳头。
    张小洛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切,他隐隐觉得这似乎跟配阴婚有些相似,但绝不是配阴婚他见支菲暂时并没有什么危险,便再次低头隐入竹楼的阴影之中。
    随着轿帘被缓缓放下,人群中已等候多时的八个轿夫打扮的健壮族人再不迟疑,迈步上前抬起花轿,沿着那崎岖的石板路,跟随着轿前那缓缓前行的一男两女三人,缓慢地朝着寨外的黑暗行去。
    支菲先前明显是被什么人叮嘱过一般,在前行的路程中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的灯笼不使其熄灭。另一侧的女子显然也被叮嘱了同样的事情,也如支菲那般死命地护着手中摇曳的灯笼。
    花轿沿着寨外那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当支菲感觉全身再无一点力气的时候,这诡异的送亲队伍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队伍前端的路旁长着一棵异常茂盛的槐桐,粗大的槐桐叶随着山风互相摩擦着,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槐桐那斑驳的树身之下正站着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道士。道士身穿一件肥大的花衣道袍,脸上涂满了黝黑粘稠之物,左手拿着一把红线串起的铜钱小剑,右手不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把黄色的纸钱,挥手抛向空中。
    槐桐的另一侧,有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洞口并排摆放着两根红烛,微弱的烛光堪堪照亮了洞口附近三丈距离,黝黑的山洞深处不时有着一声声低沉的呜咽传出。
    张小洛看到那道士的打扮之时,不由一愣。
    竟是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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