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倏然一笑,对王肃之说道“能否请王四郎为我戴上镯子”

    王肃之大喜,他动作温柔,如待珍宝地握着谢道韫的手,为她戴上镯子。

    休养了一个月,谢道韫的伤刚好。褚裒来了。

    褚裒拿着皇太后手诏,与王献之的亲笔手书来到营中,要求接管卫将军府的士卒。

    看完王献之写的信,谢道韫沉着脸,神色复杂。

    王肃之轻声问道“官奴是何想法”

    谢道韫低声说道“王七郎知晓我受伤之事,命我归京,将兵权交给褚公。”

    王肃之觉得王献之总算干了一件人事。他赞同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将兵权交给褚公,我随你归京。”

    谢道韫有些不甘心,那些士卒都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她想亲自率军收复疆土,建功立业

    见谢道韫目光幽深,王肃之猜到了她的想法,轻声言道“先回京见官奴。官奴既然派褚公北上,必定另有深意。离京许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京中局势”

    谢道韫觉得王肃之所言有理,她率军北伐,离京许久,的确该回去看看了

    谢道韫走出外面见褚裒,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谢道韫介绍了褚裒,并且当众宣读了皇太后诏令。

    郗超奉命镇守淮南,谢道韫与王肃之过江归来,不见他人影,王肃之询问郗超的长史,才知晓郗超被去了义阳。

    “他去义阳做什么”王肃之诧异。

    长史回答道“收到王五郎的手书,将军便前往义阳。”

    “五郎”王肃之惊讶。王徽之什么时候跑去了义阳

    长史笑着说道“的确是王五郎的手书。”

    王肃之看向谢道韫。他未开口,谢道韫便知晓他想说什么。

    谢道韫笑着言道“王七郎并未要求我在一定期限内归京,若是王四郎想去义阳,我愿陪你前往。”

    王肃之心情高兴,与谢道韫改道前往义阳。

    王徽之写了一封信给郗超,并未在信中提起具体事情,只说他在义阳发生了大事,请郗超前去帮他。

    王徽之为人狂傲不羁,极少开口请人帮忙。郗超怀疑王徽之遇到大事了,一刻不犹豫,快速启程前往义阳。

    “你再说一遍。”郗超面带笑容,眼神莫测地盯着王徽之。

    王徽之理直气壮地言道“你身为我外兄,在边境一带素有威名,受百姓尊敬。当我的媒人正好合适。”

    郗超转头看向王献之,语气平静地言道“你管不管”

    王徽之挑着眉头,斜眼望向郗超“我乃官奴兄长,何时轮到他管我”

    王献之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是也。向来只有兄长管幼弟,幼弟如何能管兄长嘉宾,你就帮帮五郎”

    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小子

    郗超目光淡淡地盯着王献之,开口说道“官奴来此,必定不是为了五郎之事。”

    王献之看了眼王徽之,告诉郗超“嘉宾先替五郎去说媒,回头我再与你详谈。”

    郗超语气冷淡地说道“我不会说媒。”

    王徽之告诉郗超“你只要到荀灌娘面前,多多夸赞我,言我与玥儿般配便可。”

    郗超斜眼睨视王徽之,笑容温和地言道“许久未见,五郎性子依旧。来年过冬,五郎不必准备裘衣了,割下你的面皮,足以御寒。”

    阿良听出郗超的讥讽之意,噗嗤一笑“噗”

    王徽之不以为意,一派坦然地言道“来年冬日,我有娇妻暖衾,何惧严寒”

    王献之觉得王徽之越来越骚了,他出声劝道“五郎,可以了。”

    郗超似笑非笑地言道“不知二郎与三郎、四郎是否说亲”

    王献之望向王徽之。

    王徽之轻哼道“他几人说亲与否,与我何干既然你人已到义阳,那便跑不了。这个媒人,你当定了。”

    王徽之长大了,郗超不好与他动手。于是,郗超伸手捏了捏王献之的脸蛋。

    王献之诧异地望着郗超,伸手推开郗超的手,告诉郗超“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是今日才知晓五郎请的媒人是嘉宾”

    郗超嘴角含笑,没有收回手,反而伸手扣住了王献之的肩头,将王献之揽到怀里,放肆的蹂躏王献之的脸蛋。

    王献之无语,他正准备出声说话。

    外面传来了周玥的声音。

    “王五郎”

    听到周玥的声音,王徽之瞟向王献之与郗超,开口说道“出去。”

    郗超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将王献之抱起来,抱着王献之走出去。

    王献之挣扎“嘉宾,我如今长大几岁,身子沉重。只怕会累着你,还是将我放下”

    郗超抱着王献之大步往外走,拐了个弯,绕到另一面墙,捂着王献之的嘴巴,来到轩窗边。

    “王五郎你何时寻媒人向我阿娘提亲”

    周玥欢喜地跑进屋里,脱鞋入席坐下,双眼明亮地望着王徽之。

    王徽之告诉周玥“媒人来了,明日便上门说亲。”

    说话间,王徽之捂着腰,低声说道“疼。”

    见状,周玥紧张不安地问道“上药之后还疼”

    王徽之轻哼道“你自己使了多大劲,自己不清楚还不快给我揉揉。”

    周玥凑到王徽之的身旁,在她准备伸出手帮王徽之揉腰的时候,忽然想起阿良还在一旁,她立马把手收回去。低声说道“还是让阿良帮你揉揉。男女有别,你我不可如此”

    王徽之望了眼阿良,阿良立马说道“五郎今日还未上药,小奴去取药来”

    周玥睁大眼睛说道“午时已过,为何还不给王五郎上药”

    阿良讪笑着解释道“小奴忘了小奴立刻去取药”

    说完,阿良快速离开屋子。

    阿良离开后,周玥小声地说道“阿良记性真是不好。”

    王徽之点头“嗯。”

    周玥又说道“难怪你会觉得疼痛。原来是今日没有上药”

    王徽之转头看向她,出声说道“知道我疼,还不为我揉揉”

    周玥望了眼四周,屋里只有她跟王徽之。

    犹豫了一下,周玥小声地对王徽之说道“那你躺下,我为你揉揉。”

    王徽之毫不客气,直接趴在周玥的腿上。

    周玥瞪着王徽之“你如此,我怎么为你揉腰”

    “如此才好揉腰。”王徽之轻哼一声。

    周玥无语,缓缓伸出手,放在王徽之的后腰上。

    王徽之语调慵懒地言道“衣衫不褪,如何揉腰”

    周玥蹙着眉头说道“为何要褪衣衫”

    说着,她直接伸手揉了一把王徽之的腰,不为王徽之脱衣衫。

    “啊”

    “哎唷”

    “停什么继续”

    “舒服”

    “妙极了”

    听着屋内传来的叫声,王献之觉得王徽之要骚断腿了。

    难怪别人说谈了恋爱的男人,比女人更骚

    就这声音,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事。

    郗超低头,凑到王献之耳边,低声言道“五郎这小子,颜厚如城墙。”

    王献之淡定地推开郗超的脸,没有出声回应郗超。

    周玥离开后,郗超与王献之进屋,看到王徽之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郗超忍俊不禁,笑意深深地言道“看来这个媒人,我是当定了。”

    王徽之仗着琅琊王氏嫡子的身份,猖狂了这么多年,让众人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动手。没想到,如今竟然遇到了一个敢对他下狠手的人。偏偏王徽之还就好这一口,喜欢上了周玥这样的女郎。看到王徽之挨打,让人觉得莫名爽快。

    “你怎么还不走出去寻位有经验的说媒人,向其请教。明日登门说媒,若是荀灌娘不答应,我不放过你。”王徽之也不捂着脸,拿东西遮挡脸上的红印,他神色傲然地睨视郗超。

    郗超轻笑一声,起身言道“即刻去”

    郗超倒是盼望着王徽之能早日成亲了。

    娶了周玥这样的女郎,王徽之婚后日子,定然有趣

    思及此,郗超笑意渐深,甚至朗声一笑。

    王徽之轻哼一声,斜眼看向王献之,出声问道“你看什么”

    王献之直接对阿陌说道“铜镜。”

    阿陌将铜镜取来,递给王徽之。

    王徽之凑近一看,发现自己脸颊多了个手掌印。他神色坦然,语气淡定地告诉王献之“官奴,你还小,并不知晓这是什么”

    王献之忍着笑意问道“这是什么”

    王徽之坦然自若地言道“这叫疼爱。”

    王献之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王徽之一本正经地继续言道“夫妻之间的疼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待你日后遇到了心悦之人,方有此体会。”

    王献之笑出了眼泪,一边笑一边说道“我、我知晓了”

    王徽之轻哼一声,他挥了挥手,冲阿陌说道“将官奴带回屋歇息。”

    阿陌忍了好久,将王献之带出屋子,才放声大笑。

    王徽之听到了外面的笑声,也不在意。他盯着铜镜,捧着自己的脸欣赏脸上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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