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当中,真是少见。

    等王献之穿好衣裳,谢安淡淡地言道“闭上眼睛。”

    王献之居高临下地站在谢安的面前,睨眼打量谢安,小声说道“在水下时,我都看够了。”

    嘴角微微抽搐,谢安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放轻声音对王献之说道“还要不要再下水看看”

    王献之鞋也不穿,直接光着脚跑开了。

    王献之跑到了戴逵的身旁,去看那幅画作。

    看到戴逵把他画进了画里,王献之叹了口气。

    谢安从水里上岸,开始穿衣。

    听到王献之的叹气声,谢安瞥了他一眼。

    王献之低声对戴逵说道“安道,你回去后再画一幅。把我删掉,不要加上我。只画谢叔父一人。”

    谢安穿衣服的速度很快,他没有穿木履,直接走过来拿起案几上的画作。

    认真欣赏,谢安十分满意。他语气随意地言道“就依官奴所言,安道再作一幅。将新作赠给官奴。既然官奴不喜欢此作,那此作我就收下了。”

    王献之一听,立马反驳道“谢叔父听错矣我喜欢极了这幅画是我的”

    王献之说着,立即跳起来,想把那幅画抢过来。

    谢安把画举高,轻笑道“自然是我说的。就这么定了。这幅画我留下。安道另作一幅画赠给官奴。”

    谢安还挺喜欢这幅画的,不管王献之怎么撒娇,怎么冲他闹。谢安就是不把这幅画让给王献之。

    王献之气闷闷地回到王家。

    王徽之候在他的院子里,见王献之心情不悦地归来,他好奇地开口问道“何人惹官奴不悦”

    王献之轻哼道“谢叔父抢走了今日的画作”

    王徽之不甚在意地言道“这有什么。但凡戴安道亲眼见过的东西,他都能画下来。让戴安道重画一幅便可。”

    王献之无语地说道“画上有我”

    闻言,王徽之倒是诧异了,他好奇地问道“你与谢叔父一起入画了”

    王献之点头,神色无奈地告诉王徽之“今日谢叔父拉着我下水,于是戴安道就将我二人一起画下来了。”

    王徽之眯着眼睛,缓缓言道“如此,那一定要把画夺回来”

    王献之目光期待地望着王徽之,出声问道“五郎有何办法”

    王徽之告诉王献之“此事不急。我有一事与你说。”

    “进屋谈吧”王献之招呼王徽之进屋。

    进屋后,王徽之坐下来,告诉王献之“今日殷深源派人送来了会稽内史的官服。阿耶除服后,将调任会稽。”

    “会稽内史”王献之想了想,这好像是个闲职,没什么权力,很轻松。若是王羲之调任会稽内史,就可以回到会稽了。

    王徽之点头“阿耶有意辞官,殷深源不许。将阿耶调任为会稽内史,领右军将军。”

    “右军将军”王献之愕然,手指头颤抖了一下。

    注意到王献之的异样,王徽之挑眉问道“官奴觉得不妥”

    王献之摇头,神色不自然地回应道“并无不妥”

    王徽之不信,他追问道“官奴有心事”

    王献之低眉说道“只是有些不舍。若是阿耶回到会稽,那我岂不是要与他分开五郎你会随阿耶回会稽吗”

    王徽之沉默,这个问题他近来一直在思考。

    王献之心怀大志,想要改变晋国。他一定会留在朝堂上王献之是属于庙堂之人。

    王羲之虽然有才有志,但是心机却不如王献之。王羲之更适合隐居在野。

    这两人,都是王徽之最在意的人。是选择留在建康陪王献之,还是选择陪王羲之回会稽,王徽之犹豫不决。

    见王徽之面色犹豫,王献之笑着说道“我希望五郎能陪阿耶回会稽。你不属于这里。”

    王徽之愕然,他神色复杂地望向王献之。

    王献之接着说道“四郎与六郎都会留在建康。二郎与三郎远游在外。阿耶与阿娘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我希望五郎能陪伴在二老的身边。”

    至于王玄之,王献之还不确定王玄之到底是留在建康,还是回会稽。

    王徽之沉吟片刻,徐徐开口言道“官奴,族里是否有意栽培你为下一任族长”

    王献之点头“是也。”

    “你想清楚了”王徽之拧着眉头,目光幽深地盯着王献之。

    一旦成为族长,就要肩负着一族责任琅琊王氏,嫡系与旁系加起来至少有上千人再加上部曲仆人等,至少掌管七八万人一直以来,琅琊王氏在朝堂上,被多方势力针对。成为族长,不单要管理好族内事务,还要带领着族人在庙堂上与其他世家争斗责任重大

    王献之笑着说道“从搬去叔虎叔父院中起,我就决定好了。”

    王徽之双手握成拳头,垂眸不语。

    王献之凑到王徽之的身旁,握住他的手说道“五郎,你可要努力赚钱日后我若是厌倦了,疲惫了。我一定跑去寻你到时候,你可要替我挡着那些人”

    王徽之轻哼一声,反握住王献之的小手“何人敢欺负你,我用打火夹烫他”

    王献之笑了起来,眼睛弯弯若月牙,眼眸灿烂若星辰。

    “同样是手足,为何五郎待官奴如此之好”王玄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献之与王徽之转头望去,看到王肃之与王玄之还有王操之,三人站在屋门口,不知道何时来的。

    “大郎,四郎,六郎。”王献之朝他们招手,让他们进屋。

    三人进屋,脱鞋入席间坐下。

    王操之酸溜溜地说道“我也是阿弟,为何五郎待我却不如官奴”

    王徽之挑眉,朝王操之招手“想让我疼你过来。”

    王操之莫名察觉到了危险,他立马摇头,紧挨着王肃之,小声地说道“罢了有四郎待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肃之揽着王操之,笑容郎朗若清风,徐徐言道“自家兄弟,为何要比较”

    王玄之轻哼道“二郎与三郎手足情深,四郎与六郎手足情深,五郎与官奴手足情深。唯有我,没一个阿弟与我情深”

    王献之出声言道“大郎与长嫂恩爱如胶似漆。”

    提起何氏,王玄之皱起眉头,眉目之间流露出思念之情。他喟叹一声,望向轩窗,叹息道“近来夜里辗转反侧,思念卿卿,夜不能眠。不知阿琪在家中可好”

    王徽之直接说道“既然都在,不如我兄弟几人商谈清楚留在建康与回会稽之事。”

    王肃之看了眼王操之,又看向王献之,开口言道“我与六郎、官奴,会留在建康。”

    王徽之看向王玄之。

    王玄之犹豫,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他沉思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近来会稽四美没什么活动,我想归家。我兄弟几人与阿耶如今都在外面,家中只有阿娘与阿琪,我不放心。”

    虽说没人敢欺负王家,但是王玄之觉得家里没一个男人在,始终有些不妥

    王徽之问道“你不是还要生产护肤膏吗逍遥山庄的美容馆,是官奴特地为你建的。大郎没兴趣”

    王玄之看了眼王献之,他纠结地说道“我有兴趣,不过阿琪在家中等我”

    王徽之直接打断王玄之的话“将长嫂接来建康即可”

    王玄之愕然,想了想,如此也可。他点了点头。

    王肃之目光复杂地看向王徽之,轻声言道“如此说来,五郎要陪阿耶回会稽”

    王徽之不答,算是默认了。

    王玄之目光挑剔的斜视着王徽之“五郎性子不老实,由他陪着阿耶,不妥”

    王徽之目光挑衅的冲王玄之说道“我偏要陪阿耶”

    王玄之无语地翻了白眼,懒得跟王徽之争论。他直接说道“我看,还是让二郎或者三郎,其中一人归家吧”

    王献之摇头,他看了眼王徽之,开口说道“其实,最了解阿耶的人,是五郎。”

    王徽之虽然性子桀骜不驯,说话直,不讨人喜欢。但是他的内心其实很温柔善良,而且王徽之很聪慧心细。那天王羲之从昏迷中醒来,只留下了王徽之一人陪伴他。王徽之当时并没有对王羲之说什么安慰的话,直接让仆人准备纸笔墨。王徽之是最了解王羲之的人,他知道王羲之心情悲痛,需要发泄。

    当时,王献之虽然退出了屋子,但是却没有离开,他就站在屋门外。

    王羲之写下了姨母帖后,吃了些东西,就继续昏睡了。王徽之拿着姨母帖走出屋子。见王献之没离开,他把姨母帖递给王献之。王献之看过姨母帖后,直接开口请求王徽之把姨母帖交给他。王徽之也没有拒绝,直接将姨母帖给了王献之。

    听到这话,王玄之与王肃之还有王操之,三人纷纷望向王徽之。

    王玄之思量一下,轻声言道“那就暂且由五郎陪阿耶回会稽。五郎,你可不能气阿耶”

    以前王徽之很喜欢逗耍王羲之。这两年王徽之长大了一些,王玄之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顽皮了。

    王徽之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笑得邪气“到时候,我教阿耶烫发让他做我的学徒今后我父子二人,一个烫发,一个染发”

    王玄之几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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