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
    大堂里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这位眉目如画堪称举世无双的公子,肚子里竟能装下那么多的东西。
    一旁的晏明递上锦帕,庄沢吃完接过,优雅至极地擦了擦嘴,抬起脸,勾唇道“夫人还是快些吃吧,不然菜都要变凉了。”
    “不行,再给我加几道菜。”宁和音强压下心头火。
    “夫人不可铺张,难不成夫人忘记了,夫人现在,可是有债务在身之人。”一连三个夫人,把她问得哑口无言。
    “况且,这桌上还有那么多道菜,浪费粮食”庄沢的嘴圆润吐出两字,“可耻。”
    宁和音望向桌面,这他妈都是些什么菜
    素不拉叽的,没一样是她爱吃的。
    “不吃了”宁和音拍下筷子,气咻咻转身就走。
    兰溪跟上。
    留在原地的晏明讪讪“大人,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懂什么”庄沢起身要走。
    晏明要跟着走,被一声喝退“坐下”
    晏明“”
    庄沢“不把这一桌菜吃完,不准离开。”
    晏明他是否又做错了什么
    房里,宁和音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恰好见到客栈后面的庭院,无恙坐在一棵树下,慢条斯理吃着馒头,嚼得认真细致,仿佛是在对待上天的恩赐。
    “这可怜的倒霉孩子。”宁和音感叹了句,正准备把窗关上。
    冷不防听到一声关门响,紧接着再是沉稳脚步声。
    庄沢走至窗前,见到庭院画面,目光意味深长,“怪不得夫人不肯吃饭,原来光是赏心悦目,便足够饱肚了。”
    宁和音想解释清楚的心,因为他这欠扁的语气,坠了下去。
    “对呀,我就是看人家无恙年纪小,长得清秀可爱,秀色可餐,所以我才想看他,看着他我就不用吃东西了,正好省下饭呢,才好还你的债”
    话音正落下,无恙仿佛是察觉到了两人视线,头微抬起,随即愕然。
    “无恙”宁和音还高兴朝他挥了挥手,“你那还有一个馒头,你不想吃了吗留给我好不好”
    “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无恙顿了顿,“那”
    “不介意,我是那种会介意的人吗”宁和音应完,白了眼庄沢,“让开,别挡着我去和无恙吃饭了。”
    庄沢身形不动,于是宁和音把人推开,雄赳赳气昂昂,迈步就走。
    庄沢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却并没有出声阻拦。
    宁和音脚都要迈出门槛了,还不见人阻止,干脆一气之下跑下楼,再跑到庭院,从无恙手中抢过那个馒头,放到嘴里撕了起来。
    一口一口,如同在撕杀父仇人。
    无恙看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道“宁姑娘,慢些吃。”
    说完,再把自己的水袋递给她,宁和音下意识接过,人气得慌了,完全没往这水袋是无恙刚刚用过的这方面想。
    举起水袋正要喝水,不知道从哪射来了一颗豆子,精准无误打在她的食指上。
    宁和音手一松,水袋落地,里面的水全都淌了出来。
    视线往上望去,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啪一声重重被关上了。
    关得密不透风。
    有点怪。
    宁和音心里生出一种挫败感,有种被小狗抛弃了主人的感觉。
    嘴里的馒头本来就没滋味,这下更难吃了,宁和音细嚼慢咽吞下去,纠结了很久,从钱袋里摸出一锭碎银。
    为了不让无恙多想,特意用了极度温和的语气“我不小心把你水袋落在了地上,这是水袋的钱。”
    “不行,”无恙当即拒绝,“宁姑娘,我不能收你的银子,这水袋只是脏了而已,便是真的破了,我也不”
    “让你收下就收下,哪来这么多废话”宁和音变了脸,把银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不管他怎么误会了,就算误会,那倒更好。
    刚才就是一时情急之下拿他气狗逼,现在回想起来,千不该万不该。
    她最该避着的人,不是庄沢,而是书里这些男配啊
    回了房,两人一直沉默无言,她睡在里间床上,庄沢睡在外间榻上,仿佛房里没有另外一人。
    半夜里,宁和音被细小的动静吵醒,迷糊间睁开眼看到,原本睡在外间榻上的人,居然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困意再度来袭,她没来得及去细想,毕竟上个茅厕什么的,也很正常。
    宁和音再度入睡,可没想到,小半个时辰过后。
    她又被吵醒了。
    楼下先是有人惊慌失措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等她迷迷糊糊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到走廊往下看,只见一楼除了小二和客栈老板,还有一些其他跑出来看热闹的客人外,更有一群身着捕快服的捕快在。
    兰溪和陆云轻以及其他侍从们,同样被吵醒了,宁和音不顾他们的阻拦,噔噔噔跑到一楼大堂,忙问捕快发生了什么。
    她有直觉,这件事跟庄沢出去有关。
    这时无恙从后院走出,宁和音走过去才注意到,原本客栈后院里的柴房,除了围了几个捕快外,竟然还有仵作。
    即便隔得很远,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道,还是透过空气飘到了她鼻子里。
    无恙木然着脸,干涩动了动唇“师兄,没了。”
    捕快们这时开始挨个调查,气氛正处在高度紧张的时刻,全然大开的客栈大门,有道修长的身影迎着月色,正在徐徐走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这道身影身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
    那道身影终于走出被暗夜笼罩的地方,抬脚跨进门槛,轮廓清晰完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身玄色的窄袖劲装,墨发皆被束起,被星星点点血迹溅染到的皙白脸上,一双墨色的桃花眼透出几分随心所欲,像是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
    瞧见众人瞧他,庄沢微蹙起眉“有事”
    “是他肯定就是他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凶手就是这个人模狗样的”
    客栈里的百姓不知道庄沢底细,底层的捕快们同样没见过他,见到一个身上带血的人贸然走进凶案现场,当然想也没想一拥而上。
    七嘴八舌的嘈杂声充斥了整个大堂,捕快们纷纷抽出佩刀,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更凶狠。
    庄沢眼底竟然透出几分笑意,仿佛看到什么极为好笑的场面,人就站在原地,不曾动摇一下。
    你笑个屁阿笑
    他不紧张,宁和音的心倒是都揪紧了。
    刀剑无眼,万一这捕快的刀不认人,随便挥过去没个轻重,一刀把人给砍了,看他还笑得出来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宁和音身体做出的行动,往往比她脑海里的想法要更快。
    她冲上前,挡在那个不怕死的狗逼面前,一脸费劲地大声解释“真的不是他,我夫君在半个时辰前,还睡我旁边,怎么可能短短小半个时辰,就杀了人离开凶案现场,现在反倒跑回来自投罗网”
    “他是你夫君,你当然帮他说话了”有捕快不服道。
    “小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只知道你这个俏郎君长得好看,可你知道他背地里,究竟是怎样的人”有人苦口婆心劝道。
    “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捕头当即下令,“都抓起来”
    “不是,绝对不是他”宁和音话刚说完,看到两柄佩刀横过来,眼前寒光闪过,忍不住在心里一声操。
    一直在原地静默的庄沢,眼神微动,伸手把她扯向后方。
    那两柄刀虽然不至于伤到人,但把人吓到手脚麻木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从腰间掏出令牌,在捕快们冲上前来要触碰到他们的前一刻,沉了声“本官看谁敢动”
    庄沢亮了身份,随行的暗卫们同样从楼上涌下,几瞬间把所有捕快都包围住,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和音吁了口气,同样挺直了胸膛,大声嚷嚷“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竟然不认识我们的九千岁还要砍杀我们的九千岁你们怕是一个个都不想要命了”
    宁和音的吼声响彻整个大堂,不止捕头捕快们纷纷下跪,其他老百姓能被骇得身子一颤,同样扑通往下跪去。
    于是只一瞬间的功夫,地上就纷纷跪倒了一片,黑压压的脑袋,看着甚是喜感。
    “九千岁饶命,大人饶命”
    “小人们都是愚民,九千岁放小人们一马吧”
    “九千岁大驾光临,卑职们该死,竟然瞎了狗眼未认出来,还望九千岁责罚”
    此起彼伏的声音嘈杂成一片。
    宁和音就是狗仗人势,爽了一把过后,自知承受不起众人跪拜的福分,生怕折寿,连忙一溜烟躲到庄沢身后,“知道是你们九千岁就好,以后眼睛可要擦亮点了,不要什么话都随”
    “好了,”庄沢将腰牌收起,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人闭嘴,“都起来吧,把这具尸体带回衙门,待到天明本官亲自审理。”
    所有人诚惶诚恐地起身,百姓们逃命似的回到自己房间,而捕快们都散开,按照庄沢吩咐办事。
    大堂很快恢复了一片寂静,庄沢把身后的人拽出来,才发现她脸上竟没什么血色,就连唇色一瞬间都淡去很多。
    “你你身上,有血。”宁和音喉咙干涩,说出的话都是最简单直述的表达。
    庄沢耐心解释“本官半夜起来,见到有人鬼祟,因此才追出去,而身上溅的血,则是本官与他缠斗之时,无意中溅到的。”
    说着,怕她不相信似的,把右手握着的沾染了血的长剑给她看。
    “你骗人”
    宁和音望着他被血浸湿的后背,那里有道刀痕,因为他穿的是玄色的衣裳,先前又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所以才第一时间没察觉出来。
    庄沢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这道刀伤是砍在别人身上,吩咐一旁道“看看哪家医馆还开着门,去请个大夫来,若是没有,那便算了。”
    说完他抬脚向楼上走去,“本官记得,金疮药就在房”
    “金疮药有什么用”宁和音冲上去拽着他胳膊,红着眼睛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非得逞强个什么劲”
    他撇开她的手,继续往楼上走,轻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从她耳畔拂过。
    “说了,有什么用”
    宁和音听出潜台词的含义,难道说了,她还会在乎吗
    反正又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所以她真是要被气死了。
    看着庄沢已经走到二楼,脚步踏进门槛,她哒哒哒一股脑冲上去,把门关上,朝着他吼“你就是个傻的”
    庄沢默然不语,随便她骂。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查看完庄沢的伤口,发现并不是什么大伤,就是一道很浅的刀伤,的确不值得哭哭啼啼。
    宁和音“”
    一颗心终究是错付了。
    大夫退了出去,庄沢坐在凳上,好笑般望着她“现在你肯相信,没什么大碍了”
    “是啊,为什么会没大碍”宁和音恶声恶气道,“怎么不干脆把你砍死算了”
    庄沢的笑容以光速收敛,宁和音冷哼了声,转头往里间走去。
    “你刚才为何要挡在我身前”走了几步,庄沢忽然问她。
    “还能因为什么”宁和音觉得他当完关公又来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愚蠢,“当然是怕你被砍死了,我一个人再也没大腿抱了。”
    庄沢微怔半刻,随即哑然失笑,“好,知道了。”
    宁和音看到他反应,简直是要原地爆炸。
    “你干脆蠢死算了”
    吼完想窝进被窝里,再也不要搭理他了,但余光看到身后人起身,往日总是微红的唇变得有些浅淡,坐到榻前准备躺下。
    宁和音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头,走到榻前,淡然问他“你还喜欢我吗”
    庄沢眼睫一颤,并不言语。
    宁和音又深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平生最大的羞耻心,试探着问“你要是现在还喜欢我,那我就不要以前的那个人了。”
    庄沢微抬眸,“不要”
    “对,不要他了”宁和音握紧拳,“不管以前怎么样,只看现在,只要现在,只有你,只要你现在还喜”
    话没说完,庄沢伸手,一瞬把她拉进怀里。
    宁和音跌落在他温度炙热的拥抱,听着他胸膛怦怦跳起来的声音,心跳也在不自觉的加快,像是两个人在比赛一样,比谁的心跳得更厉害。
    “不能不要。”庄沢的话淡得仿佛一阵风,无意刮过她的耳畔,却留下让人战栗的余热。
    “你骂了我那么多声傻子,难道还不明白,最傻的人,原来是你”
    宁和音珊珊抬头,“那你的意思是,你很喜欢我咯”
    庄沢笑着微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说,你傻得可怜,我跟他,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宁和音咬咬牙,故意避重就轻“那你还抢我东西吃,你不是蠢是什么又蠢又猪”
    庄沢眼眸转冷,“那你还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和其他男人要亲吻。”
    宁和音理直气壮反驳回去“我什么时候跟其他男人要接吻了”
    “你用他喝过的袋子喝水,那不便是亲吻吗”庄沢轻嗤一声,“还好本官阻止得快。”
    “小气巴拉的吃醋鬼,”宁和音小声嘀咕,过了片刻,目光转到他背后的刀伤,轻声问,“疼吗”
    “不疼,”庄沢压下眸子,“倒是你,还疼吗”
    宁和音脑袋嗡的一下,脸直接熟了。
    庄沢含笑问完这句话过后,压根没打算得到眼前人的回复,只是看到她,滚烫的红意迅速蔓延上脸颊,便觉得好笑。
    但让人不曾想到的是,眼前的人,手轻轻勾住他的手,一双委屈之极的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奶声奶气地喊“疼”
    宁和音心里想笑出声,庄沢就这点道行,还想来套路她。
    难道不知道她,是去厚脸皮学院进修毕业的吗
    又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昏黄的烛光下,庄沢那张漂亮脸蛋望着她,望了半响,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悄然不觉,反握住她的手,长睫覆下,璀璨生辉的桃花眸子隐含笑意,却也认真。
    “那要不然,为夫再给你按摩按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30 21:44:3320200601 18:2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佩兰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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