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把石门带上了,用手一摸,那血迹似乎还很新鲜,留下的时间并不长。
    陈玉楼对鹧鸪哨点点头,鹧鸪哨退后两步,向前冲刺,用肩膀将石门撞开,陈玉楼跟着举枪进去,里面却仍然是没有人踪,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中间的石案和木桩也都是鲜红的,看到那一堆堆新鲜的牦牛肉,这里是城中的屠宰场,有几张血淋淋的牛皮上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刚从牛身上剥下来的。
    陈玉楼和鹧鸪哨刚吃过煮牛肉,这时候都觉得有些恶心,忽然发觉头上有个什么东西,猛一抬头,一颗比普通牦牛大上两三倍的牛头,倒悬在那里,牛头上没有皮,二目圆睁,血肉淋漓,两个鼻孔还在喷着气,多半截牛舌吐在外边,竟似还活着,对着二人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没有了皮的牦毛头,突然活动了起来,好在二人提前有心理准备,匆忙之中看那牛头虽然十分怪异,但却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便定下心仔细看看这牦牛头是怎么回事。
    牦牛在活着的时候,先被活活剥掉脸皮,然后再行宰割这种行为他们曾经在轮回庙的壁画中见到过,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作为一种古老的传承,象征着先释放灵魂,这样肉体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原来这间屠房中有个能把牛夹在中间的大木栏,两边前后都可以伸缩活动,这样把牛夹在其中,任它多大的蛮力,也施展不得,屠夫就可以随意宰割了。
    那牦牛头的身子,就被夹在那血淋淋的木栏之中,牛身的皮并没有剥去,牛尾还在抽动,无头的空牛腔前,落着一柄斩掉牛头的重斧,我们看见的那颗牛头,则被绳子挂到了半空,牛眼还在转动,似乎是牛头刚被斩落的一瞬间,这里的时间忽然凝固住了不再流逝,而这只牦牛也就始终被固定在了它生命迹象消失之前的一刻。
    身首分离,而生命迹象在几秒甚至几分钟之内还未消失的事十分寻常,鸡头被砍掉后,无头的鸡身还能自己跑上好一阵子;古时有死刑被斩首,在人头刚一落地的时候,如果有人喊那死刑犯的名字,他的人头也还会有所反应。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从陈玉楼和鹧鸪哨发现这还没死干净的牦牛头到现在,它就一直保持着那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样子,难道这就这么停了几千年不仅仅是这头倒霉的大牦牛,整座“恶罗海城”中的一草一木,包括点燃的灯火、未完成的作品、被屠宰的牦牛、煮熟的牛肉、石门上未干的血手印,都被定格在了那最后的几秒钟,而整座空城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一切都与毁灭“恶罗海城”的灾难有关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想到他们刚才吃的,可能是一锅煮了几千年的牛肉,不免有点反胃,这城中的种种现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还是先撤到城外比较安全,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进那蜂巢般的主城,于是陈、鹧二人叫上张栀等人,带上东西按原路往回走。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但这座“恶罗海城”中的光线仍然是和刚发现这里的时候相同,如同处在黄昏薄暮之中。虽然有许多灯火,但看起来十分朦胧恍惚,也许连古城毁灭之时的光线都永远的停留了。
    陈玉楼边走边把屠房中的情况对张栀简要说了一遍,张栀对他说这里不是失落在时间的轨道以外那么简单,比如锅里煮熟的牛肉,的确烂熟可口,吃光了它,它自己也不会再重新出现,城中的一切都固定在了某一时段。如果不受外界的影响,它始终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外边的天空由昏暗变成漆黑,怀表的时间也很正常,这说明他们身边的时间依然是正常流逝的,“恶罗海城”中的事物并非是静止不动的,只能说它永久的保留着一个特定的形态,绝非是时间凝固的原因。
    陈玉楼他们要弄清楚“恶罗海城”发生了什么,还需要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进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才能进一步确认,也许在那蜂巢城堡的深处,才能找到真相的答案。
    众人从城墙外围爬回到了“风蚀湖”边的绿岩之上,回头眺望夜色中的“恶罗海城”,它静静的陷在地下,依然闪烁着无数灯火,城中的光线却依然如黄昏般昏暗,看来到了明天早上,城中也依然是这个样子。
    由于山林中有斑纹蛟出没,众人不敢下岩,只好在绿岩上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准备歇到天明,便进那座主城一探究竟。
    于是轮流守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众人发现头顶上的云层很厚,透过云隙射下来的阳光并不充足,四周被绝壁险峰环绕的山谷中十分昏暗,岩下的“恶罗海城”就像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依然如故,城中灯光闪闪,却又静得出奇,整座城停留在了最后的时间线上。
    众人打起精神,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食物当做早餐。吃完了这顿,就没有任何储备了,除了下湖摸鱼,就只有去城里自己煮牛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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