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的一瞬,我左手的“金睛刃”及时回援,与那软剑噼噼啪啪地战作一团,几乎是三分之一秒,我竟已下劈了五下,截断了攻势三下,使一条抖擞精神的软剑成了垂头丧气的软蛇。
    然而某人却在这时与我分开距离,软剑再度回返,抖擞几下,以一种蜿蜒莫测的曲线绕向我的咽喉
    我却没有后撤,而是一个侧头避开软剑,右手的“分水刺”脱手上扬,换了左手接住,直刺对方脖颈
    只听“滋啦”一声,阿渡捂住了脖子的右侧。
    一道血点从他的指缝里缓缓渗出,我瞧见那血,我才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了什么。
    我竟真的差点杀了他。
    阿渡的脸色依旧苍白,仿佛是戒断期的疼痛仍在困扰着他,可他脸上的神情倒是轻松,仿佛卸下了重担似的,他就这么把软剑一抛,自己原地盘坐下了,然后自己给自己撕了块儿布料,往脖子上包好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做了这一系列动作,半晌后才晓得什么叫怒,正要上前痛揍他一顿,没想到阿渡没说话,只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软剑。
    我晓得他的暗示,便把软剑捡了起来,这时才发现了异样,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剑锋我刚刚看着还是挺闪的,如今仔细一看,顶端竟是被抹了一层半胶半蜡的物体,一下竟摸不着尖,到皮肤上一触也感不到疼,得刺下去很深才行。
    就这么个情形,他刚刚削我眉心,顶多帮我削出个花钿,他剃我额头,可能只能帮我剃掉点顶发。
    但是他以为我会领情
    觉得我能因此感激
    我刚刚差一点就真的杀了他就差那么一点
    我怒得把软剑一扔“你说了真打,结果自己倒耍赖你是想死在我手里不成”
    阿渡道“谁说我不是真打这剑要捅得深些,还是能要了你的命。我给自己增加些难度罢了。”
    我听罢,一言不发地上去,把金睛刃架在了他的右手肩膀上。
    “你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废了这你这爪子反正你也不盼着它好,不如我帮你去了病根”
    阿渡笑了笑“好好好,你动手啊,你舍得废了我我就舍得去做个残疾,咱俩比比谁更狠”
    比狠是吧
    你当你阿爸是白做的爸
    我匕首一沉,再沉,他还是在笑。那我就深吸了口气,把匕首一扔。
    第一步甩出双手。
    第二步戳他胳肢窝。
    戳到骨髓。
    戳入灵魂。
    阿渡的笑容瞬间僵掉。
    他抓身想逃,结果被我抓了肩膀,按了回来,结结实实地戳了几下,戳到这庙外起了鬼哭狼嚎,戳到我满耳朵都是“疼疼疼痒痒痒”以外,我才停手了。
    我看着虚脱似的倒在地上的阿渡,又瞧见了他脖子上渗出的血,心中一酸,我干脆把腰带解下来,团成一团按在了伤口上。
    我问他“你现在还说不说了”
    阿渡忽然看向我,好奇道“你刚刚刺我脖子的那种状态,是不是就是从前杀人时的状态”
    我心中一冷道“你是想让我回到从前”
    这不成了另一个苏未白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阿渡撇撇嘴“我为什么要你回到从前从前的老七能放不能收,那是杀人的下乘。”
    这仔子在说什么屁话好像他全盛期的时候真能打败得了七哥一样。
    阿渡又问“你是不是只有面临生死存亡,或者情绪激动时,才能达到那样的状态”
    我道“你认为我的杀招与我的情绪有关”
    阿渡道“我推测你只有被人相激,迫不得已,才会释放杀性,祭出杀招。如今一轮打下来,你果真是这样的性子。”
    这很正常啊,这部分是七哥留下来的精神遗产,它又不是我的。
    阿渡奇怪道“可这样做多被动你不是只能积攒怒气,被挨打一段时间后才能反杀么”
    揭人弱点是得被狠揍百下的,我用匕首轻轻碰了碰他的腋下,威胁道“我建议你有话直说。”
    阿渡很嫌弃地看了一眼我的戳腋手,然后直接问了。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掌握主动,想杀就杀,想放就放,想什么时候进入和撤出这种状态都可以,那不是比从前的老七更胜一筹么”
    我听得一愣,慢慢收回了匕首,因过度的震惊而说不出半个字。
    只因我忽然意识到,他与苏未白其实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小苏一心盼着我变成从前的老七。为此不惜搭上性命,以献祭的方式换回偶像的回归。归根到底他想要一个杀神的回归,让一个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就做绝的人回来。
    而阿渡想要的比他更可怕、也更加匪夷所思。
    是他疯了还是他心存妄想,对我寄予了莫大期待
    他竟然希望我能随时随地戳气球,想戳就戳,想不戳就不戳
    他竟然希望我能超越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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