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即云,我现在的匕首对着的不是一个脖子,而是一条线。
    是一条实线,等着我去戳成虚线。
    这道线越放越大,越瞧越近,似渐渐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上,它并非僵死不变,不是静止不动,而是一段鲜活的、跳跃着的线。
    只是它跳得令我不安,活得让我生厌。
    于是我下了结论,认为这条线必须灭在这一刻。
    至于这线生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以大动脉的形式勃勃跳动,那只能说是这脖子的不幸,谁叫它非要承载这一条邪恶的性命谁让它非得跟了一个该死的主人
    可就在我即将戳中的那一刻,忽听到了一声虚弱而坚定的叫声。
    “小方别”
    我心中一震,明白了些许。
    手腕向下一沉,匕首跟着斜下三分。
    没有刺中那人的脖子,只移向胸膛,刺中了他的肺叶。
    朱三朝痛苦倒地,气未绝,人不死,却也够他受的了,至少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如同溺水之人一般的感觉,他是得享受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这时我再上前扶住梁挽,看着他有些青紫的面色,迅速地点了他周身穴道,撕了自己的袖子给他包扎背后的伤口,动作基本是八倍速的,别问我为啥能这么快,再问我满脑子就都是老八。
    等我八倍速处理完,我与愤怒这种感情又久别重逢,怒指使我向一个人动手,结果梁挽虚弱道“别别去杀他”
    我实在是不懂了 “你连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也要护”
    梁挽摇头“我护的不是他是你”
    “什么意思”
    “你当街杀人在官府那边就会落下一个红名你为我杀人,在江湖中就会落下一个黑名。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这屁话一放,我是真的怒了。
    “命都不要的人,前途算个什么”
    要不是因为他是梁挽我早喷死他了,这样的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是还在乎所谓的前途,我用得着巴巴地跑来救他吗我刚才就跑了好不好
    梁挽见我目光带怒,也知道这话着实不像样,第一次露了虚心模样,却仍坚持道“我只是不想你为我去杀人”
    我心中一黯,登时新愁旧绪涌上心头,再也没了愤怒的力气。
    这个老母亲,这个傻梁挽,居然直到现在还认为我真是个江湖新人。
    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觉得我是白纸一张,用着不知道从哪里培养出的直觉,认定了我是个手上不沾半点血腥,脸着地下凡的小仙男。所以只要他小心护着、捧着,我就能一直这样仙下去。
    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搞错了。
    我缺的是做个野生江湖人的经验,因为我拥有的都是七哥的记忆,七哥擅长做的是一个被安排的江湖人。所以我行事作风不像是常年在江湖上混的,这个应该可以理解。
    但我不缺杀人的经验。
    仙男这个词儿,那肯定不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更像是为梁挽而生的。
    于是在伏兵们向我靠拢之前,我先做了一件事,以显示我与小仙男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朱三朝的伤口在肺部,那也是可以被养好的。
    养好了以后,狗贼依旧是狗贼,你说是不是
    于是我一跃到朱三朝身边,唰唰地就是两刀。
    一刀一下,挑断了这狗贼的两根手筋,他从此就是个用不着手的废人了。
    我在某人的惨叫声中退回了梁挽身边,却见他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我冷笑道“忘恩负义,背后偷袭,难道不该配一个这样的下场”
    当初金仙河畔我被焦寿光带来的一个手下使诈偷袭,李藏风一直端坐在板凳上,表面没反应,心里却记下了,我一下河,他把别人赶跑,唯独把这个人给干掉了。
    当时我心里还有点疙瘩,现在是完全没有了。
    我看见梁挽被人偷袭时就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情,甚至想为他点个赞,把他那根永远在摩擦起火的大拇指给掰暖和了。
    梁挽见我如此,只能叹息。
    只是他的叹息声还未走完,我就把眼扫向了周围。
    以囚车为中心,倒了七零八片的几个捕快衙役,这些人暂时醒不来,他们不是障碍。
    原本喜欢看热闹的群众,这时也知道看热闹是得看出毛病来的,于是也纷纷走散,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他们也不是问题。
    但是有几个人,他们就是大大的问题和障碍了。
    刚刚那个甩出飞刀的两个平头百姓,那个射了袖中箭的茶客,还有那墙角下的一青一白两道影子。
    他们是不偷袭了,但他们趁着我们说话的位置,全围过来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傻乎乎的围成一条线的围法,而是守住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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