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然演多了我得露馅。
    结果我的脚一抬,就有一道青光闪过。
    一把刀拦在了我面前,一道寒光映在了我脸上。
    就这么一把刀,从他刀鞘中一瞬拔出,半瞬落地,如旗帜一般招摇地戳在地上,险险就戳中了七哥的钢铁脚趾。
    我一脸懵地回过头,发现李藏风长身玉立,人在风中如一座顶天立地的雕像,可这雕像是动着的,他那右手大拇指在刀鞘上揉了揉,像在抚摸一只饮血的野兽。
    然后他一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里精光四射,身上气势齐发。
    “这把刀的速度,就足够证明很多东西。”
    比如他的身份,比如他死不悔改的装逼特性。
    行吧,看样子强行走人是不行的了。
    那就叨叨吧,看我不叨叨死你。
    我诧异道“原来真是你。”
    李藏风眼神一亮“你记得我”
    他这眼神不知亮了几回,“你记得我”也不知问了几次。
    每一次的开头都是语调上扬,充满着希望,到最后却是语调下沉,略带犹豫与疑虑。
    理由只有一个他怀疑我是老七,可不敢认定我真是老七。
    只因刚刚的身体检查没有易容,伤疤全无,瞳色变淡,这是铁一般瓷实的证据,即便是他也不能不信。
    可是理智信了,感情它信吗
    于是我笑笑,拿那甜甜的笑挂在脸上,以此标榜我与七哥的不同。
    “我怎会不记得你李大侠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从你出道江湖以来,我就开始听见你的故事了。就算没有老七这回事儿,这梅州城里,又有哪个不晓得你的事迹”
    我把笑容再提了提,努力做出一副向往羡慕的样子,江湖新人的样子我是不晓得,追星粉的样子我难道还没见过我回忆一下我的梦中纸片人,我这表情就很自然地傻憨起来了。
    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喜欢让他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方即云,方圆的方,即便的即,云朵的云。”
    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是我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我和他相处许多次,我啃过他的老脖躺过他的大胸,我在心底在嘴上叫他的名字那么多遍,我与他在悬崖上悬崖边共过数次生死,我却是第一次叫他知道我自己的名字。
    所以我念得很响亮,说得字正腔圆,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正面的回复。
    如果他能夸夸我,我可以把这一刻收藏起来记一辈子,至少他可以一字一字地念出我的名字,在去找曹几何拼命之前,我能在心底想想这段。
    李藏风只一个人念叨了这个名字好几次,似在回想什么,可什么都想不出。
    “方即云,方即云方即云你真的是叫方即云”
    我点头“有什么不对”
    李藏风“你为何在那面铺做工又为何在我和你谈话过后,跑到这桥下哭泣”
    “面铺老板是我的表哥,我当然得给他做工。至于哭泣,让李大侠见笑了,我只不过是想起了逝去的亲人朋友,心里难过罢了。”
    这话倒有一些是真心流露,李藏风观察了我半晌“逝去的亲人朋友是怎么走的”
    我沉默片刻,紧紧掩住了内心的悲凉。
    “是灾荒的时候走的,只留了我一个人。”
    李藏风道“他们为何要留你一个人”
    这话算什么问题我正疑惑呢,结果李藏风忽自己把话接上了。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这样离我而去。”
    “他就在我眼前走,他已看见我站起来。明明再等片刻,我就能与他一起联手对敌。可他还是一走了之。”
    “而我一直想问问他,他为何一定要走”
    他把这话说得又哀又凉,像紧闭着的心门忽的大开,最脆最伤的地方一股脑地亮出来,任人指摘软弱伤怀。如此一说,他简直不把我当方即云,也不把自己当李藏风。
    我就那么看着他,我等着他的下一句。
    可他不说了,他垂下眼当个真雕塑了,那影子被拉长数倍,五官在背光处成了影的一部分,使得他的肩膀像被人砍掉了一大截,光亮的地方远远少于阴影,就格外突出了他的孤寂与冷清。
    仿佛这世间曾有个人,和他一同站在阴影里,如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看得心里一酸。
    我是真的想抱抱他。
    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暖分给他一定。
    告诉他我还活着,让他知晓你该向前看了。
    但是不可以,只有七哥时的我能抱他,方即云不可以。
    我只能安慰他“也许你的朋友,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李藏风忽看向我,问了句话。
    “那么麻烦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什么”
    话音一落,我全身从头僵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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