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煜并不愿和鹤引多费口舌, 算打过招呼以后, 就看向别的先生, 询问代不群如今在何处。
    得知代不群离开南池书院之后, 宣煜也便走了, 甚至没有真正进入南池书院, 书院现在的山长是鹤山长, 听闻魏国的太子来了, 虽然奇怪但是也还是要亲自来看看,结果人才到半路上,就听说魏太子已经走了。
    随后从鹤引不情不愿的叙述中, 鹤山长知道了些前尘往事,当即就皱着眉,“你曾羞辱过他二人”
    鹤引辩解道“我只是不想收他为徒罢了,是代不群非要出来挑拨的。”
    鹤山长不想再理这个长这么大了,看着还像是不通人情练达, 更缺乏品德修养的侄子, 立刻叫他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鹤引只是不愿,他不解困惑, 而且满腹怨愤, 口中还大声喊道“叔叔为何要赶我走, 叔叔就为了不得罪那代不群和魏太子就要赶我走吗,叔叔”
    鹤山长无奈,恨铁不成钢, “滚”随后叫人将鹤引架走,扔上马车,直接塞回鹤家。
    这边宣煜并不知道鹤引的遭遇,他得知自己的老师不在南池书院的时候,就转向别处去寻了。
    三年前,来吴国的时候,章由给过他代先生的住址,现在代先生离开南池书院,不管今后有什么打算,应该还是会选择在那里落脚。
    结果还在去的路上,他就意外地找到了先生。
    代不群从书院出来,一直平静无波,对待境遇的转变他尚且还能稳住,他如今心中充满了一系列的消极情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大弟子,也就是吴国太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今还让那个二王子小人得志得到王位和权柄。
    吴国太子是何等的天资啊,曾经将太子托付给他的,是南池书院的前任山长柳山长,太子最初就是拜在他的门下。
    柳山长对代不群有知遇之恩,病重之时像是托孤一般和他说,“不群,我这弟子,看着不显,但是天资心性过人,是明主之象。如果将来他执掌吴国,吴国将来想必还能和楚国一战若不是他,吴国在别人手里难逃断送,我前些日子想着自己时日无多,再起了一卦果然,算出来,这孩子命同扶苏。”
    扶苏是谁,想必不用再深究,扶苏之命,虽然贵却也还是短命之说。代不群知道柳山长擅长观星算卦之术,但是依然不信,却没想到如今,真是谶言,让柳山长算中了。
    这番话柳山长只和代不群说过,代不群想起,心中饱含唏嘘,迷茫愧疚之余,想起柳山长的后半截话,“吴国之衰,百年之间。楚国一统,尚在眼前,但是天灾频发,大乱将兴,芸芸众生,中原五国都逃不掉的但尚有一线生机,一颗救星入世了,不瞒你说不群,我真是第一次观天象看到,原来真有救星的命星,还我算到它落在魏国咳咳咳,不群,如果孙氏继任尚可,便请你尽心辅佐,如若不行”我也算为你指条明路了,柳山长和代不群都明白这未尽之语。
    代不群想,虽然前些年他游历五国的时候,也认为魏国有兴盛之象,但是却也无法相信魏国有可依托的天命在代不群叹气,想今后就在乡野耕田种地,著书研学吧,魏国什么的也离他太远了,唯一和魏国有关的那个魏国家奴身份的徒弟,他此时倒也没联系起来。
    说到徒弟,于煊那小子这些年他一直在魏国,代不群却很是喜欢他。想他应该是家里主人在魏国的缘故,也必须待在魏国,他虽不能在师长跟前问学,却也经常传递书信给他,代不群每次都尽心为他解答,一师一徒的情分反而加深了。
    在茶馆中歇脚,本来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代不群,耳边却开始有人大放厥词。
    “太子有什么好的,在吴国,就从没有听说过他有才气的这种说法,不像二王子,年少成名,写的文章才华横溢,落花赋一出更是天下名动那太子呢,呵呵不饱满诸位,我曾拜读过太子的论黍稷,那真的就是是只有论啊,干巴巴至极,能为人称道的句子,让人眼前一亮的字眼,那是一概没有的。”
    喝了一口茶,那人又和围在他身边的人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更是带着不屑鄙夷,“之前那个代不群,二王子诚心诚意拜他为师,他却出言讥讽二王子低贱出身,二王子心气很高,便愤而离去了如今二王子得势,这种目中无人的先生,便是二王子不亲自动手,都会有人赶着帮忙吧。”
    代不群冷笑,二王子拜他为师他的确拒绝了,但是他只是挑拣了二王子文章空泛,不值得推崇的毛病,并没有看不起他的身份,出言讥嘲他更不可能做了。只是后来太子在朝中渐渐掌权,代不群就被划定成为太子一系的人,和支持二王子阵营自然完全对立。
    那人尤不满足,“吴国是群英荟萃之地,是天下才气十分占着七分的地方,太子本应该是才气最为灵动之人,却如此平庸,无才无德,甚至还拒绝了靖国的联姻,就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嫁出去,那吴靖联姻,对吴国多大的帮助啊,也被他浪费了,必是上天都觉得他占了不合适他的位置吧,才叫他早死”
    “你放屁太子尸骨未寒,王上也还没有真让二王子登位,你们这些小人,为的什么目的,在这里大放厥词,颠倒黑白”代不群终于忍不住,当即摔了茶碗,对那群人怒目而视。
    宣煜赶到时,自己的先生,正被人团团围住,却还是站得直直的挺着胸板儿,和众人红着脸快打起来的样子。
    为首那人道“我说是谁呢,来来来,诸位,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代先生,他这是不忘旧主,还要为旧主吠上两声呢”
    另外一人顺杆子继续说,“如今形势如此明朗,代先生太顽固了尚不知该如何说话站位呢二王子或许仁义不计较你,但是我等今天可要谢谢代先生,自己送上门来,让我等能够为二王子先出口气了”
    为首那人叫嚣着,准备将代不群好生修理一顿再将人绑了去表功。
    “我看你们谁敢”宣煜怒喝。
    众人只觉得膝盖肩膀一阵剧痛,转眼便被一群护卫打扮的人压伏在地了。
    “是谁你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要是二王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为首那人在地上不停挣扎。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若你还要在话里牵连二王子,想必二王子才不会放过你。”宣煜冷笑,说完不再去看他们。
    “先生,学生来晚了。”宣煜上前,对代不群深深一拜。
    代不群尚且还在怒气未消的状态,就看见这个越走近越觉得熟悉的少年对他行礼,再想想声音,代不群心下一动,去扶宣煜之时试探得说道“于煊”
    “正是学生,学生不肖,让先生受苦了。”
    代不群眼看着这个俊逸出尘,大方贵气的少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长高了,长壮了。再看穿着,像是个贵族子弟,气质也像,看到远处带有“魏”字的大旗,代不群突然灵光一闪,“你,于煊,煊于,宣煜你是魏国太子宣煜”
    “学生事出有因,不是有意欺骗的。往事说来话长,先生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宣煜环视了周围,发现茶馆里的大部分人虽然已经四散,但是还是有人在暗处窥探。
    结果等了半天,代不群站在原地都不见动作,“先生”
    “过来扶为师一把。”代不群无可奈何的说道,觉得自己在学生面前太丢脸了。
    宣煜这才知道,先生刚才一个人对峙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一直全身紧绷绷站着,如今腿伸不直了便动不了,宣煜过去搀扶着他,待他适应之后,就和护卫一起,将人扶上了马车。
    吴国王宫。
    容貌长开,身材逐渐窈窕的孙歌青,正坐在床头抱着一把刀。
    这把刀,正是三年前在洣州上,宣煜从水匪手中抢下,后来因为她想练刀,便送给了她的。
    刀上不伦不类的坠着一枚流苏,里面有一颗黑石,是前几日于煊送给她的。
    分开半年后,她原以为自己会在时间消磨之中,将于煊忘记,但是她在那之后,却在没见过能令她动心的人。她便托章先生送信给于煊,奇怪的是章先生却并没有规劝她如何,更没有阻拦。
    和于煊通一次书信,要三个月,虽然依靠章先生的特殊路线,十天便能送到,但是克制的想,也许于煊没有那么多话想和她说吧。她最初将信件寄出的时候,尚还担心没有回应。
    结果一个月之后,她便收到了于煊给他的回信。这个时候孙歌青已经有些猜到了,于煊的身份可能不是章由手下那么简单。好在除了自身的一些细碎的琐事之外,两人并没有交流什么关于国事,关于机要的东西,也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在琐碎之事的记录和传递中,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有时候孙歌青都能想着纸上宣煜自己说的一些好玩的事情也笑出来。直到于煊在信中提了一句“我父亲最近在给我找妻子”,虽然宣煜提的轻描淡写,却让看到这句话的孙歌青头目森然,瞬间从被信件营造出来的温柔氛围中清醒过来。
    于是在那次给宣煜的回信之中,她自曝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性别,却唯独没写她对他最想吐露的满腔情谊。
    而后一年,再没有得到宣煜的回信,等了半年都没有,孙歌青抱着那把刀,自嘲的笑了,从此后,便开始好好做一个公主,习穿衣打扮,习宫规礼仪,习琴棋书画,习相夫教子,习账目管理,习一个适龄的待嫁公主该习的所有东西。
    宣煜在收到孙歌青的信件时,是真的盯着那页纸“女郎”、“公主”四个字看了良久,而后收了起来,没有回信。
    一直旁观的章由和宣汉还为此互相埋怨,两个老男人为此还是付出了很多,要不是他们,两个不同国家的王子公主传递书信,怎么会那么容易
    章由更是对这个be的结局很是不满,“王上让我在中间当个传信的工具人,我本以为会有好结果,结果呢,枉费了我们公主一片深情。”
    宣汉也纠结,“按理说他们是官配啊,怎么比原本的结局还差这网恋加异地恋也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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