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忙开门请他进来,暗中打量他几眼,边奉茶边赔笑道“内院已经落钥,您且在门房略等等,容小人进去禀告一声。天热,我先给您端盆水,洗把脸凉快凉快。”

    温钧竹知道此时自己必定是满面尘土,忙道了谢,细细洗过脸,整整衣衫,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夜风拂过,吹散墙角堆放的鞭炮屑。

    温钧竹眼中闪过一丝惶然,又看到院子里挂着的红灯笼和红绸。

    心头猛地一沉,他抓住门子问道“贵府办喜事了”

    门子说“是啊,您敲门时没注意大门上的喜字吗”

    温钧竹慢慢地松开门子,顿了顿,不死心的又问“是大公子娶亲”

    “大公子亲事还没定,今儿个是嫁大小姐。哎哎,温公子您怎么了,我扶着您,您快坐下歇歇。”

    “竟这样快李家的宅院在哪里”

    “听说是在晋王府后巷。”

    温钧竹立即起身而去,门子瞠目,这位爷想干啥

    夜色渐浓,藏蓝色的天空中,悬着一轮玉盘似的冰月,银辉如水银泻地般铺了下来,映得万物如梦似幻。

    霭霭瑞光下,十多来桌席面将小院占得满满的,大几十号人,有的说笑打诨,有的划拳罚酒,还有的串席位套交情,确是热闹非凡。

    李诫提壶挨桌敬酒,魏士俊看他着实喝了不少,忙和唐虎把他拉到一旁,“少喝点,当心醉成烂泥,新娘子不让你入洞房”

    李诫身上酒气很重,闻言满不在意说“这点酒灌不醉我,今儿高兴,我要喝个痛快。你们也得给我喝好,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谁不喝躺下谁不许走”

    魏士俊无奈地和唐虎对视一眼,得,这位已经喝醉了,都忘了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干

    他们把李诫架到西厢房醒酒。

    待他二人出去,李诫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根本没喝醉。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么多酒下去为何还是不醉

    他把手垫在脑后,洞房可能吗

    魏士俊在院子里帮忙招呼着宾客,忽见院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一看,差点惊得他把手里的酒杯扔了温钧竹

    李诫和赵瑀的亲事,他多少也知道点缘由,可温钧竹来干什么,总不是来恭喜的吧

    他一拽唐虎,“有人砸场子来啦”

    唐虎一撸袖子,“谁”

    魏士俊急急道“李诫媳妇儿的前未婚夫温钧竹,我家和他家过从甚密,我不便出头,你把他打发走,快快”

    唐虎嘎巴嘎巴捏几下拳头,“交给我了。”

    魏士俊在后直跳脚,“他是个文弱书生,你别把他弄伤啦他也不是坏人,诶,你问清楚了再下手。”

    满院的红色刺痛了温钧竹的双目,阵阵的欢笑声搅得他一阵耳鸣头眩,连日赶路,已让他身体疲倦到极限。

    温钧竹深深吸了口气,强撑着迈进院门。

    然脚还没落地,就被人拦了出来。

    唐虎挑衅般地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温钧竹。”

    “没给你下帖子,请回”

    温钧竹神色情疲惫,眼睛却很亮,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找李诫,阁下何人”

    “鄙人唐虎,李诫没空见你,他正忙着洞房。”

    温钧竹的脸刷地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倒向一旁。

    魏士俊从角落里蹿出来,“你怎么把他弄晕了”

    “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

    “快把人扛走,赶紧找个客栈安置他,别让李诫知道。”

    送走了最后一班宾客,李诫的小院也渐次安静。

    婚礼所有的仪式皆已完成,赵瑀盘膝坐在炕上,看着煌煌燃烧的龙凤喜烛,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昨日还为赵家女,今日已是李家妇。

    自此,赵家那些规矩再也管不到自己,老太太再也不能逼迫自己了赵瑀心里一阵轻松,恰似挣脱了囚笼般的畅快愉悦,拥有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李诫推门而入,头发湿漉漉的,应是刚洗过。

    “水烧好了,浴桶在西厢房,累了一天,你去洗洗吧。”他坐在炕沿儿上,身上带着轻微的酒气和皂角的清香,还有阵阵凉意。

    赵瑀说“你用冷水洗的”

    李诫点点头。

    “喝过酒不要用冷水洗,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许了。”

    李诫笑道“遵命,娘子”

    赵瑀心扑通扑通乱跳几下,快步去了西厢房。

    夜深沉,四周煞是寂静。

    小院只他二人,哗啦啦的水声听上去外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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