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兄长说不出抱歉的话。
    “没有。本来就没有睡着”
    弟媳妇生孩子,白天已经痛了一天大家都跟着担心。
    而且,也都巴着早点知道孩子的性别。
    不仅仅弟弟希望是个儿子,他做哥哥的也希望他们这胎是儿子
    弟媳妇已经生了六个女儿,盼儿子,眼睛都盼红了。
    再不生儿子,他真担心她和弟弟都会疯魔。
    也不知道是不是爹的坟的风水没有看好。
    他和婆娘夫妻生了六个娃娃,也只有一个儿子。
    现在婆娘肚子里怀的这个,还不知道是儿是女。
    如果他的儿子有多,倒是可以过继一个给弟弟。
    他们可是嫡嫡亲的兄弟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高长文左右看看听着弟媳妇的呻吟声,也心焦。
    现在这么个情况,让他们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娃儿们都翻来复去的
    一时找不到事情做,他只好坐在饭桌边,看灯火。
    看一会儿,又望望弟弟憔悴的脸,终就是忍不住劝道
    “长明,你去娘的床上睡一会儿吧”
    心疼的语调,说着不合时宜却合身份的话。
    高长明摇头,一脸焦愁,一脸担忧,苦哈哈地道
    “我哪里睡得着,冬青还没生这已经痛了她一天又多大半个晚上啦。”
    乡上医院也没有好医生,听说,手艺还不如大嫂。
    他说话的音量很小,似乎怕吓着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娃儿。
    说完,又走动几步
    停下,顿了顿,顾不得自己的心事,又劝兄长和嫂子
    “哥,你和嫂子再去睡会儿吧
    灶堂里的炭火一直没熄,有一大锅热水。
    不用你们跟着熬嫂子也怀着娃儿呢”
    “不要紧。她困了她晓得去床上睡
    倒是你,一直这样子站着,不累呀
    你得仔细你的腿
    我看,你还是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要不,你去娘的床上躺会儿
    如果,弟媳妇生了,我喊醒你”
    当哥哥的看着拖着伤腿,站会儿又走会儿,明显坐立不安,心情很焦躁的弟弟,心疼。
    高长文侧耳听着弟弟房间里传出的动静,心里知道
    娘和大嫂也都还在忙碌,不用想也知道,她们也都担心得很。
    不同的人,同一样的忧思。
    一时间,兄弟二人又都无话可说了。
    就那么,一站一坐,气氛压抑。气场紊乱。
    产房里,也暂时安静着,空气中只有灯花爆开的“哔啵”声。
    “哔啵”,灯花又爆,使得兄弟俩的目光都聚焦在煤油灯上。
    “灯花爆,有喜”
    高长文欢喜地说了一句谚语,希望可以安慰到弟弟,也希望真的有大家期待的大喜。
    “嗯”高长明点头,尽管知道这种说法不可信。
    但还是期待它灵验一次,值得让人信一回。
    时间慢慢地流失,“哈”高长文看着昏黄又冒黑烟的灯火焰久了,忍不住犯困。
    “哥,你和嫂子去睡你们的,不要管我。
    我不用出工你们明天还要出工挖红苕”
    高长明心里焦躁,着急,担忧,让他恨不得跑几圈,打一趟拳,发泄一轮却因为腿伤,楞是压抑着
    反而极力劝着兄长去休息,不愿意哥哥跟着熬夜。
    “不要紧。一晚两晚,我还熬得住。躺了床上许久,我也等于是睡了一觉呢”
    只是,弟媳妇还没有生下来,怕是要难产。
    哥哥心里担忧,却顾忌着弟弟,不敢说出来。
    听着弟媳妇的长短不一的呻吟声,高长文心想
    “不晓得弟媳妇还要多久才生得下来。
    我们既然已经起来了,也不好再去睡。
    如果有需要,要出力帮忙
    就是想睡,上了床,也肯定睡不着。”
    高长文胡乱想着,起身去打开堂屋门。
    看见外面亮堂堂的,他才又想起今夜是十五
    那么明亮的月光不做事情,就辜负了。
    高长文看着大门边,砌在走廊上的石磨
    灵光一闪,有事情做了有事情就免得胡思乱想。
    他转身,打开堂屋里放着的柜子门,舀了几升苞谷出来
    就着月光和堂屋的煤油灯火,到门口的石磨上磨成粉粒。
    月光清凉,寒凉的空气让出了屋子的高长文汗毛竖起。
    他赶紧加快动作,活动开了才不会冷。
    不然,身上这件袖子短小的单衣可不耐风。
    很快,石磨就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响几声,停停一会,又开始响,时断时续
    这是因为高长文自己一个人添磨,一个人推
    屋外石磨碾压的“吱嘎”应和屋内呻吟的“哎哟”
    间杂鼓励的“用力,歇歇,再来”,成了现实生活的奏鸣曲。
    曲中既有痛苦的期待,又有对生活的热爱。
    公鸡打鸣报晓时,高长文已经煮好了早饭。
    “哎哟哟”,产房内,歇了几息的产妇又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林野努力地倒着奔前方试探许久,感觉双脚终于挣出了出口
    大嫂听到杨冬青短促的叫声,急忙查看,眼睁睁看着从妇人下身滑出的小小脚
    她忍不住“哎呀”一声,又赶紧闭嘴,有点心慌
    抬头望向站在身边的老人,她丈夫的二婶,产妇杨冬青的婆婆。
    高家人唤婶子做娘,大婶叫大娘,二婶叫二娘
    二娘与她对视一眼,眼睛里是同样的慌乱。
    再又低头查看,看着又多滑出了一些的小小脚
    粉嘟嘟,嫩生生那么可爱,又那么可怕
    二娘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边起身让开位置,尽管她没有挡着接生的人,边双手比划
    腔调走样地要求,“他大嫂,你你,你来用剪刀多剪点”
    跟着,身子左右乱转,两眼乱看,寻找东西,“嘿,剪刀呢剪刀跑去了哪里”
    那些接生会用到的工具,煮过几分钟以后,现正在一个装着烈酒的小瓷盆里泡着。
    “这里。我手上。”大嫂已经拿起剪刀,用酒精消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安抚二娘
    “您老人家别慌,别转看把您转晕”而且,也转得我眼花。您一慌乱,会让我更慌乱。
    大嫂白天忙了一天,又熬夜,本身就已经精力不济
    现又肚子饿,又遇到难产尽管她自恃手艺好,也曾接生下来过立生娃,可还是让人慌乱了一下。
    大嫂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消毒后又给产妇消毒,又单手抓着婴儿的小脚,先轻轻地推他回去,再比划试探了两下,才动剪刀
    杨冬青已经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只有忍痛地“哼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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