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司机已经在路边等候。

    傅明灼问林朝说“你回家吗”

    “不回。”

    “那你去哪”

    “随便吧。”林朝说。

    “哦,拜拜。”傅明灼走了两步,回头,“那你要不要去我家”

    上了傅家的车,林朝冷静下来,渐渐有些后悔,打定主意在傅明灼家待一会就找借口离开。

    车开进小区,傅明灼突然“咦”了一声,手脚灵活地越过林朝的膝盖,趴到了她旁边的窗前,并快速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喊“一概,一概”

    司机大叔把车停下。

    袁一概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明灼,你怎么在这”

    “我家在这啊。”傅明灼瞥到他手里的蛋糕盒,“谁过生日”

    “你家也在这啊匿名过生日。”袁一概自作主张替寿星邀请傅明灼,“明灼你也一起来吧”

    傅明灼就等他这一句话,本来她今天去陪林朝过生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吃蛋糕吃个爽,谁料到林朝过生日居然连蛋糕都没有。

    这会面对袁一概的邀请,她当然是满口答应,热情邀请袁一概上车“上来,一概,你坐我家车走,这里到倪名决家还有好远呢。”

    袁一概绕到副驾驶座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傅明灼怎么知道倪名决住哪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暗戳戳进展得太快了吧

    等袁一概上了车,傅明灼趴到副驾驶位的椅子上去了“那你不介意我再带个人吧”

    袁一概回头,看到后座的林朝。

    林朝露出经典的痞笑“hi。”

    傅明灼说“她也今天生日。”

    袁一概的表情变得很精彩,话都说不太利索了“你你你也今天生日”

    这下袁一概没空关心傅明灼怎么知道倪名决住哪,也不关心傅明灼怎么和林朝好上了,他恨不得立刻消失,弱弱地说“明灼,那不是匿名家,是陆沅家,匿名只是最近住在陆沅这里。”

    袁一概是在委婉地表达拒绝我们要去的不是倪名决家,而是倪名决的朋友家,不适合随便带朋友。

    “嗯”傅明灼眨了两下眼睛,看起来挺郑重其事的。

    她一定是听出潜台词了,袁一概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傅明灼对司机大叔说“李叔叔,你还记得前天跟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人他家里怎么走吗我不记得了。”

    袁一概“”

    袁一概心惊胆战,越想越觉得自己必须给倪名决和陆沅打个预防针,他给倪名决发微信「我碰上了明灼,带她一起」

    倪名决答应得很爽快「噢。」

    袁一概「明灼还带了个朋友一起。」

    倪名决「随她吧。」

    袁一概「那朋友你也认识。」

    倪名决不耐烦了「我他妈在给狗洗澡,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袁一概一次性说完了「明灼带林朝,林朝也今天生日。」

    倪名决“「」

    袁一概的预防针打得很不及时,反正倪名决完全没来得及跟陆沅知会一下,傅家的车子就停在了别墅外头。当然,倪名决觉得也没什么知会的必要。

    傅明灼脚步欢快地跑近栅门,先热情地跟王中王打招呼,照样去了姓“中王”然后才轮到倪名决“倪名决,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倪名决第二次看到她没穿校服的样子,跟开学第一天一样,她还是穿了一套白t恤搭配宽松背带裤,酷酷萌萌的。

    傅明灼走近些,围着耷着毛的王中王走了半圈,确认了,蹲下来看倪名决洗狗,嘴里感慨着“它不是虚胖,是真胖。”

    王中王不满地甩了她一身泡沫。上次让由着她说旁,是它饿了顾不上。

    倪名决离得近,被甩得更惨,他皱起眉打了王中王一下,“草,别动。”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泡沫,对傅明灼说“它最讨厌别人说它胖。”

    傅明灼根本不听劝,火上添油“嚯呦,这么胖还不让人说啦”

    “”又被王中王甩了一身泡沫的倪名决眯起眼睛,二话不说,捧了一把泡沫直冲她面门袭去。

    事发突然,傅明灼吓得一个没蹲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倪名决发出一声愉悦的笑来,余光瞥到林朝和袁一概一起进来,他停止跟傅明灼的打闹,朝二人看去。

    林朝挑眉,吊儿郎当地“生日快乐。”

    “嗯。”倪名决应了一声,“进去坐吧。”

    袁一概招呼林朝在客厅沙发坐下,自己去厨房监督陆沅家的阿姨有没有给他做他最爱的菜。

    屋里隐隐有吉他弹奏的声音,似乎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林朝一个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走下了地下室的楼梯,站到门前。

    果然,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门虚掩着,她轻轻退开一条缝。

    是个很很宽敞的乐室,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很多乐器,钢琴,吉他,贝斯,架子鼓,合成器,书架上摆满了音乐相关的书籍和曲谱。

    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在弹吉他,手法熟练,干净的手指轻轻拨动,流利的音符便倾泻而出。他嘴里叼了根烟,橘色火星明明灭灭。

    不消多说,是袁一概口中的陆沅。

    陆沅余光注意到门开,看去,是一张陌生的脸庞,他停下了弹奏,咬着烟问道“匿名的朋友”

    “对。”

    陆沅颔首,继续弹奏,是一首外文歌曲,来自rachaeyaagata的dea

    eaker,林朝挺喜欢这首歌,跟着哼唱了一遍。

    女孩子的声音很轻,慵懒又随意,带着少女独有的懵懂和青涩。

    乐声缱绻,一点点温柔,一点点忧伤。

    一曲完毕,陆沅抬眸,语气很淡“唱的不错。”

    林朝问“你玩乐队”

    “曾经。”陆沅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中。

    林朝“为什么现在不玩了”

    “缺了鼓手和主唱。”

    林朝原想说外面有个小孩自称会打架子鼓,而自己的嗓音勉强还过关,刚好可以凑齐空缺,不过话在喉咙口滚了一圈,又咽下去了。

    她很久以后才明白为什么。因为她的防备意识比心跳提前一步察觉到了失控的预兆,趋利避害的本能下,她选择了逃避未知的危险。

    陆沅继续下一首曲子。

    林朝没有听过。

    陆沅弹完整首,抬头问“不会”

    “不会。”

    “那你会什么”

    林昭想了想,扬了扬眉“生日快乐。”

    陆沅意外,随后了然,他的手虚虚在弦前挥了两下,落了下去。

    简单的生日快乐歌被奏响。

    林朝走到他身边,静静听。

    等他弹完,她大方朝他伸手“我叫林朝。”

    陆沅的身体一下子被定在原地僵住了,过了几秒,他问“哪个zhao”

    傅明灼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倪名决把王中王洗干净,自告奋勇要给王中王把狗毛吹干。

    阿拉斯加毛多且长,每次吹干都要花费半天,有人主动揽苦活,虽然她眼冒精光的样子有点可疑,但倪名决也没多想,跟她交代了一点注意事项,看她动起手来还算有模有样,也就放心了,给王中王洗澡溅了他一身的水和泡沫,他也得去洗个澡。

    殊不知,他一走开,傅明灼就对王中王说“中王,我喂你吃火腿肠,还给你吹头发,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待会你要乖乖让我骑马,知道吗”

    二十几分钟后,倪名决洗好澡换好衣服下楼,去检查傅明灼的劳动成果。

    院子里的场景让他不可置信地顿住了脚步。

    傅明灼跟王中王纠缠在草坪上,王中王肚皮朝天,挥舞着胖腿,躺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而傅明灼头发乱糟糟,正双膝跪在地上,用尽全力试图抱王中王起来,不过她还没有狗重,小脸通红,拿王中王完全没办法。

    一人一狗,都是满身的草屑,脏不溜秋。

    倪名决“”

    他扬声“傅明灼,你在干什么”

    听到倪名决的声音,王中王仿佛见到了救星,一个猛地起身,差点把傅明灼掀翻在地,它逃也似的冲倪名决直奔而来,躲到了他的身后,寻求他的庇护。

    傅明灼脸不红心不跳,仗着王中王不会说话,指鹿为马“它不肯吹干,我在拉它。”

    倪名决信她个鬼,王中王最享受边梳毛边吹风的感觉,根本不可能逃避。

    “名决,阿沅,两个小姑娘,快点吃饭啦。”阿姨已经凭着精湛熟稔的厨艺一手搞定了生日宴,吆喝大家吃饭。

    袁一概早就馋得不行了,迫不及待帮她一起端菜。

    “知道了。”倪名决冲屋里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门外的傅明灼身上,良久,他嫌弃地说“你看看你脏的。”

    一桌子人在桌前落座,袁一概要先吃饭,但傅明灼眼馋蛋糕很久了,当然要先吃蛋糕。

    从小到大,但凡碰到跟别人意见不合的情况,傅明灼必然是赢的那一个。

    这次也不例外。

    袁一概妥协,敲着筷子埋怨道“甜点总是饭后吃的,谁饭前就吃啊。”

    傅明灼不理袁一概,热情地替倪名决在蛋糕上插上两根形状为“1”和“6”的蜡烛,还不由分说给他戴上寿星帽,要不是她不敢用打火机,她肯定把蜡烛也给他点上,她怂恿道“快,点火,许愿。”

    倪名决将蜡烛点燃。

    阿姨替他关了灯。

    火苗跳跃着,映在他眼底,亮晶晶的。

    他闭上眼睛,似乎并没有愿望可以许,心里像破了个洞,冷风拼命灌进来,从前和林昭一起庆生的画面历历在目。

    小的时候,林昭很笨,连蜡烛都不会吹,他吹完自己的,就马上把她的也吹灭,林昭嚎啕大哭。

    再大点,他已经不喜欢吃蛋糕了,也根本不相信许的愿会成功,趁她还在认真许愿,往她脸上抹上一大把奶油,图案花了,她气得差点哭出来,那是她自己在蛋糕坊做了一下午做出来的,还被林幼华批评了很久。

    上一个生日,林昭送了他一把很炫酷的贝斯,而他什么都没有给她准备。

    明明他才是哥哥,不过事实上,这近16年来一直是林昭迁就他更多。

    他还来不及疼她,像一个哥哥该做的,就像傅明灼的哥哥对傅明灼那样。

    所有人安慰他的时候,都会加上一句“替昭昭好好活下去”,只因为他们是传说中一个割破了手另一个也会手指疼的孪生兄妹,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血缘关系,可昭昭是昭昭,世界上仅有一个的昭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她活。

    他也不能。

    从今以后,他们共同的每一个生日都只剩他一个人庆祝。

    不,还有什么庆祝可言分明是剜心蚀骨的提醒,提醒与他并排前进的生命永远停止了成长。

    以前他只比林昭大十分钟,可林昭再也不会长大了,永远停留在未满16岁的夏天。他会慢慢比她大一岁,两岁,五岁,十岁

    愿望想了良久,还是作罢。

    最后,他忍住喉咙不断翻涌的猩甜,在心里默默念说“昭昭,祝我们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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