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许秋来把秋甜拜托给楼下王奶奶顺便带到学校去,自己则去了医院。

    昨晚怕压到伤口,她平趴床上睡了一整夜,浑身冷一阵热一阵的,快到凌晨时背上越来越疼,差一点就爬不起来,想到秋甜还要上学,才勉强坚持着起身给她拿了两片涂奶油的吐司。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朝后看,大半个背脊是淤青红肿,睡前喷上去的白药喷雾并没有用处,可能是里面发炎了。

    好在社区医院早上病人不多,省掉时间排队。

    秋来浑身头重脚轻,拿到x光片后医生还跟她大眼瞪小眼。

    “你这个伤昨晚就应该挂急诊处理的,你看看,现在烧成这样,还好只裂开一点点,没有断端错位,不然就得手术了,衣服掀起来我瞧瞧伤口”

    她往台上一趴,觉得世界都开始模模糊糊的。

    “天哪”医生发出一声压低的惊呼“你这些伤是怎么了是不是家暴报警了没有”

    “歹徒。人已经抓住了。”许秋来头埋在床单,声音隔着一层雾。

    “你父母呢怎么不陪你来”病例本显示这个女孩今年才19岁。

    “他俩太远了,赶不到。”

    “我先给你热敷,还得输液消炎,打退烧针,其他还有没有地方受伤的疼的话再拍片子确认一下。”

    “医生姐姐,等固定好伤口,你直接把药开给我好了,我现在特别困”

    温热的毛巾敷上来,扯着神经疼了一晚上的背脊终于稍微舒缓,秋来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那睫毛鸦羽般敛下去,脸蛋瘦得只有巴掌大,睡着的菱唇微抿,精致鲜活仿佛一件彩瓷。

    嘴巴也很甜,叫她姐姐。其实医生年逾四十,女儿年纪都比她还大了,很难想象什么样的歹徒丧心病狂到向这么好看的孩子下这种毒手。

    想想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割破点手要嚷嚷半天,她受这么重的伤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可见是没有人疼的。

    医生长叹一口气,一时生出恻隐。反正这时段的社区医院没人,干脆也没叫醒她,招手把小护士悄悄唤过来,兑了针水给她打上。又卷起她那些衣袖裤脚的,把破皮和淤青的外伤一并清洗处理好。

    许秋来一觉醒来时候,液都快输完了。

    护士协助她把固定的绷带穿好,“烧已经退了,明天还得来输液,开给你的药要按时吃。我建议的是最好住院观察几天,你这个伤少说得休息四周,长了卧床一两个月都是有的。”

    秋来下床,双脚套进球鞋,扫了一眼缴费单,费用比她想象中低,唇角微扬,“记住了,谢谢医生。”

    “一定得好好休息,不能剧烈运动,有什么就事使唤朋友,到时候骨痂长不好,露背的衣服都穿不了,多影响仪态。”

    朋友

    她正纳闷,那边诊疗室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秋来脸上的笑霎时冷了。

    “秋来,你信我,我真的只是路过你们系,听说你请了病假,我担心你,才来看看你的”季时安追在她后面解释。

    其实秋来身上有伤,走路速度比平时慢许多,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只有迈着小碎步才能显出追不上她的样子,让她心里舒气。

    “你听谁说”

    “这单子刚刚我已经交过费了,药也取了,”他拎出袋子,顾左言它,“秋来你怎么会忽然伤到肋骨是摔了吗还是谁干的”

    季时安得知的晚,摸到这都没来得及好好打听,秋来就已经醒了,并不知道事情始末。

    许秋来夺回药袋子,把缴费单上的金额精确到角,一五一十数出来扔还给他,唇齿微启,吐出冰冷无比的几个字“你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秋来”

    季时安站在原地。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了,但这两年每次再听见,他心里竟还是像拉破的风箱,冷风一阵阵呼啦啦灌进来,又萧瑟又凄凉。

    “你要回家吗,还是去学校,我开了车,我送你吧,秋来”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一点。

    却只得到嗤笑,“你是我什么人,轮得着你送。”

    秋来径直走出医院去,自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他是接到电话扔了局,匆匆开车过来的,秋来一走,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儿有什么意义,狠狠踢路边的垃圾桶一脚,转头回车上。

    点了根烟,他拨通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开始骂,“秋来怎么受伤的你他妈怎么连这点事都搞不清楚,我要你这废物有什么用”

    刚才受到什么打击,现在一股脑全扔出去。

    那边嗫嗫道歉半晌,他终于掐了烟头,压低声音警告“应青,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搞不清楚你,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一脚油门回到会所,牌桌上他的位置已经补了缺,人瞧季时安一进门,赶紧起来让他。

    季时安无精打采挥手,“不打了,没兴致。”

    他现在就想在个没那么安静的地方安静躺会儿暗自神伤。

    “怎么了,季哥,人没找着还是怎的了”

    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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