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在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种刺耳的尖叫。
    快逃
    她一口咬在范业的手上,痛得他大骂了一声,撒了手。
    迈着慌乱的步伐,穿过这棵大树,她突然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悬崖,无路可走。
    “你跑什么你踏马是老子生的,不给老子尽孝,还想反了不成”
    范业在她身后逼近,越是撕破脸皮,他就表现得越是粗鄙。
    她哭了,哆哆嗦嗦地向悬崖上退了一步。
    “爹爹爹我篮子里有为你采的野果和蘑菇,我会做菜给你吃的,我”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此刻的那只脚正踩在悬崖的边缘上,落下一颗石子掉入深渊。
    范业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突然笑了出来。
    “没想到老子跟那糟婆娘生出来的孩子,现在长得这么乖,快过来,叫爹好好疼你。”
    他一点都不怕她是不是会摔下去,就好像那双如同缝隙般的眼睛看出了她的恐惧和害怕。
    她闭上眼睛,想从那儿迈出一步,但腿软却让她浑身僵硬。
    她不想死
    她恐惧死亡,她甚至没有那个觉悟在这个年纪就提前夭折。
    “乖孩子”
    范业笑眯眯地向她走来,而她浑身发抖却仍旧一动不动。
    他一手将她扯过来,牢牢地箍在怀里,得到的是更加剧烈的颤抖。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该多好啊
    她失神的眸子无力地凝视着天空,她看不到被撕碎的衣裳,看不到那人的脸,甚至都忘记了下身的剧痛
    她的脸上看不清神色,惨白得毫无血色,连带着本身红润的嘴唇也是灰白的,甚至有些发乌,脖颈上的青紫极为扎眼,像是画师在雪白的画纸上泼了墨。
    身子仍旧在不停抖动着,她浑身瘫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范业的头凑过来,想亲她的脸,却突然被她满是恨意的咬在脸上。
    “小兔崽子,你还敢咬我”
    范业眼睛发红,他死死地掐住女孩的脖子,那力道甚至让她的眼睛都瞪大了,像是要蹦出来。
    她想大叫,但被掐住了脖子之后的声音却是像破了的风箱,嗬嗬得发不全声调。
    两只手拼命地抓着他的大手想掰开,却只是痴人说梦。
    等鼻中不再流出热气,她泛着血丝的双眼牢牢地盯着他的脸,抓住他的手没了力道,狠狠地摔在草地上,抽搐着,沾上了身下的血,溅起了一丁点的血花。
    她的眼球凸出来,再也不复原先那般好看。
    范业气呼呼地撒了手,坐在一旁,瞧见她的模样还吐了口唾沫。
    “晦气”
    曲清如像是幽灵般站立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全过程。
    她的手落在血泊中,很扎眼,像是鲜血中的一抹纯白。
    曲清如只是注视着她的那只手,没有看她残破的身躯,轻轻地叹了口气。
    范业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拿来一柄斧子,将山顶上唯一的那棵大树树干砍出一块大洞,抱着女孩塞了进去,再用泥巴填补上这块大洞。
    他收拾好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就这样离开了。
    山顶再无人来过,便过了好些年。
    这棵树在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过后仍缓慢恢复着,它重新生出了树皮,连带着其中的女孩也一起包裹起来。
    那颗原本晶莹剔透的绿色心脏吸纳了女孩怨毒仇恨的灵魂生长着,吞食了她的血肉,反而更快生出了灵智。
    怨灵与树精互相融合,彼此交融,逐渐密不可分。
    她是树精,也是怨灵。
    她俩成为了一体,有着两个不同的意识,彼此矛盾,但却共生。
    树精虽占了主体,但怨灵的仇恨却影响了她。
    树干中生出了她的头颅,是为了祭奠和铭记怨灵的死亡。
    也是在延续她的仇恨。
    随着时间的推移,怨灵陷入了沉睡,无法发泄自己的仇恨终日让她疯癫不已,只能静静地沉眠以消解她的苦痛和折磨。
    而树精的灵智本就空白,只是一页白纸,曲清如的到来则接管了属于树精的神智与灵魂。
    揭开真相的面具之后,原先的滑稽甚至都成了悲剧。
    随着小沙弥的到来,仇恨又开始了延续。
    他的血液,重新唤醒了沉睡的怨灵。
    她记得这人的灵魂,怨灵笑得疯狂,她记得无论这人换了多少模样,她还记得他那腐朽又丑恶的灵魂,无论转世多少次,她对着死前的痛苦也绝不会忘
    她冲出来,想要毁灭一切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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