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是个实心的,不痛快了就这样,八哥你别见怪,弟弟先告辞了,我得把老十送回府去。”
    胤禩一肚子不高兴,面上也只能大度地道“就是因为他这个脾气,皇阿玛才不待见,你平时也多劝劝他啊”
    胤禟连声答应,亲自扶着胤俄出了门,把张牙舞爪的胤俄塞到轿子里,累出一身大汗。胤禟生怕他路上折腾,自己也不坐轿了,骑了匹马在胤俄轿子旁边跟着,一直护送老十。胤禟的随从们抬着九爷的轿子,胤俄的随从们跟着九爷的马,一路回了十阿哥府。
    胤禟看着老十盖被子躺下,又嘱咐了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几句,转身哈欠连天,摇摇晃晃的上了自己的轿子回府去了。
    十福晋送到了二门外,让管事一直送胤禟到胡同口,看着九爷的轿子拐了弯才回府关门。博尔济吉特氏回到正房,掩上门,轻轻说道“爷,九哥回去了。”
    胤俄一翻身坐了起来,双眼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弘暄睡了”胤俄下了床,接过福晋递来的热手巾擦了擦脸,问起自己和福晋的嫡子。
    “早就睡了,”在外头出名彪悍粗鲁的博尔济吉特氏此时却是柔情似水,伺候着胤俄换了衣裳,“今儿又是怎么了,还让九哥送你回来。”
    “哼,八哥不地道”同样以粗鲁蠢钝出名的胤俄,在福晋面前却是轻声细语,但说出的话吓了福晋一跳,“我怀疑御史参奏九哥,是八哥指使的”
    “怎么会他拿着九哥大把的银子呢”博尔济吉特氏不敢置信道。
    “人心隔肚皮”胤俄皱眉道,“你先睡吧,我到套间坐会儿,有些事要好好想一想。”
    十阿哥一向“不爱读书”,不懂“附庸风雅”,府里的书房当然就只是个摆设,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进去一次。
    十福晋也毫无“审美情趣”,只喜欢院子“越宽敞越好”。于是正院就建得格外宽大些,正房边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套间,老十真正的机密事务都是在这里决定的。能出入这里的人,都是他真正的心腹
    多年来人们只知十阿哥“粗鲁无能”,殊不知这是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在病危之际,给唯一的儿子设置好的保护色
    在众多皇子之中,老十是第一个明白自己不可能登上大位的。因为他是贵妃之子,因为皇阿玛为他指了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为嫡福晋
    钮钴禄贵妃是太师果毅公遏必隆之女,孝昭仁皇后之妹,家世显赫,也是个最为清醒的女子。她去世时胤俄只有十一岁,她临终时每句话胤俄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我要去了,只好提前把利害讲给你听。你也别怪皇上,有时候,他和你我都一样身不由己。”
    额娘清冷的声音仿佛不是在诉说自己的生死,提起皇阿玛也不像在诉说自己的丈夫。
    “当初鳌拜势大,横行无忌,威胁皇权。我阿玛,就是太师果毅公遏必隆,一时胆怯躲了清净,没有站出来支持皇上,失了圣心,这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阿玛去世十几年了,我冷眼瞅着,钮钴禄族中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不扯你后腿就不错了。”
    “皇上不重视你才好,那个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坐的。我只有你这点骨血,只希望你能平安了此一世。”
    “你不是和老九最好吗宜妃是个脑子清楚的,老九也没希望登上大位。这样一来,你们走得近也不算忌讳了。至于别的人,不远不近就好。”
    额娘在的时候,胤俄是真的不爱读书,额娘去世之后,胤俄“不爱读书”之外,还必须“粗鲁无能”。
    然后他迎娶了阿霸垓部的博尔济吉特氏,木尔锦噶喇普郡王注之女。
    木尔锦噶喇普是阿霸垓右翼旗扎萨克郡王都思噶之孙,在漠南诸部里占着水草最为丰美的领地,最受康熙的重视。他的女儿竟也出了名的“粗鲁彪悍”,和胤俄正是“天生一对”
    人们都说四贝勒胤禛家风清净,八贝勒胤禩独宠嫡福晋。其实胤俄的后院人数比那二位更少,但人们只记得他是“鲁莽冲动”的十阿哥,娶了个“善妒彪悍”的嫡福晋。
    胤禟与胤俄是真正的总角之交,光屁溜儿一起长大的,都被他蒙混了过去
    这不能怪胤禟迟钝,温僖贵妃和木尔锦噶喇普郡王留下的两拨人手,十年如一日没干别的,就帮这对戏精夫妻刷人设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和避嫌
    而胤俄永远记得,九哥如今“贪财”“逐利”的名声,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八哥,而是为了贴补自己这个没用的弟弟。后来八哥出手帮了九哥几次,他们才和八哥越走越近。
    在胤俄看来,四哥一直在用出世的心做入世的事,额娘见了一定会怜悯他自讨苦吃。八哥呢,自以为入世了,其实连门都没摸着,额娘一定在笑他自不量力
    只有九哥天真无邪,是真正适合在红尘打滚的妙人儿。胤俄最大的野心,就是看着九哥逍遥自在一辈子。
    所以九哥支持谁,他就支持谁。谁对九哥好,他就对谁好
    他从前想着,八哥上位能保九哥一世平安富贵,所以他支持八哥,甚至绕了个大圈子向八哥揭了十四的老底儿
    胤俄的人早就注意到十四总往护城河边跑,胤俄没费什么事就弄清了原委。他觉得八哥说不定用得上,就拐了几道弯,让八哥以为是自己手下打探到的。
    谁知十三突然横插一杠子,十四这步棋算是作废了。这不算什么,十四那个性子,想挑拨他和四哥的关系还不容易
    胤俄可以这样继续暗中帮八哥的忙,不用八哥知道,因为这是为九哥做的
    可如今一看,一向冷面的四哥都可以因为赈灾的事,主动贴补九哥。而受了九哥最大好处的八哥担心九哥和四哥走得近,就怂恿御史参奏九哥
    八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真把九哥当兄弟了吗敢动九哥,你问过我老十了吗
    弟弟我无才无德,但会办事的心腹人还有几个
    胤俄眼中冷光一闪,唤了一声“胜保”
    门帘一动,一道人影闪了进来,跪在地上,“奴才在”
    “去查查我那好八哥,”胤俄的声音毫无温度,“给我事无巨细的查”
    “奴才遵命”
    “跪下。”
    听雪听蓉脸色煞白,同时双膝跪地。
    贝勒爷回府没过一会儿,福晋就派人找庶福晋商议给贝勒爷做件马褂,在正房里一样又一样的选料子。
    听雪听蓉本来在福晋院中等待,却被苏培盛叫到了贝勒爷的书房。一见贝勒爷,就被命令跪下
    出大事了听雪听蓉心中剧震,庶福晋是被福晋故意拖住的
    我们二人今天只怕生死两难
    胤禛一页又一页地翻阅着案头的春秋繁露,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忘记了地上还跪着两个人。
    听雪和听蓉只觉得无形的压力越来越沉重。就算当日在宫里见到皇上,也没有如此的
    “居上不宽,则伤厚而民弗亲;为礼不敬,则伤行而民弗尊。弗亲则弗信,弗尊则弗敬。”
    胤禛放下书,冷笑一声。
    “董仲舒也是一厢情愿。主子不宽容,下人就不尊敬可是那宽容的主子,还不是一样养出了背主的奴才”
    听雪听蓉吓得骨软筋酥,一起叩头道“奴婢们不敢背主”
    “没有背主西小院出了奸细,难道不是你们二人的失误”胤禛脸上杀气四溢,“苏佳氏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就这样回报她”
    二人大惊失色,西小院出了奸细这怎么可能
    听蓉叩头道“奴婢一日三次与听雪轮流巡视西小院内外,确实没发现奸细,请贝勒爷明示”
    “苏佳氏做救生衣之事,工部的工匠我已经排查过了,都处于绝对控制之下,只能是从你们身边传出去的,给你们一天一夜,必须给我查出来”
    太子和老八几次三番的挑衅,胤禛已经怒不可遏。
    皇阿玛准备游幸塞外。与“梦中”不同,这一次伴驾名册上确定有自己。他将直面十八弟胤祄的夭折,和皇阿玛废黜太子的全过程
    这样也好,“梦中”很多描述语焉不详,自相矛盾,始终没有一个定论,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在自己离家之前,必须保证安安身边是干净和安全的
    听雪和听蓉脸上发烧,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一向自诩手段高明,谁知就在眼皮底下出了岔子
    两人恨得牙痒痒,使出全身解数,一天一夜之后,已经将西小院各处人员细细排查了一遍,果然找出了两个可疑之人。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丫头。
    胤禛也安排人手彻查了一番后院。两份结果一对比,答案就很明显了。
    小太监是福晋派的,但从不进二门,只是一般传递消息。
    李氏虽然嘴巴刻薄,但只是自己在房中抱怨几句,从未对西小院伸手。
    小丫头却是被钮钴禄氏收买了。
    钮钴禄氏因为绣品有问题被安和回绝,觉得丢了脸面,就怀恨在心,收买了一个干杂活的小丫头,每到轮班休息的时候,小丫头就到钮钴禄氏那里把看到的都说出来。
    钮钴禄氏又将救生衣的事情透露给了前来探望的亲戚,这才传了出去。
    那个小丫头是负责给安和的小浴室烧水的。胤禛一阵恶寒,又一阵恶心。
    钮钴禄氏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
    “我会换一批人给苏佳氏用,”胤禛冷冷道,“奸细的事不能让你们主子知道,你们自己编个理由。”他不想安安受到惊吓。
    “贝勒爷放心,”听雪嘴快道,“主子忙起来吃饭睡觉都顾不上,除了我们两个,主子根本记不住院子里都有谁”
    这真的不能怪安和,她原本的工作环境竞争激烈,铁打的工作室流水的助理,除了几个特别优秀的长期助理,她真的记不住
    胤禛瞪了听雪一眼,有这么说主子的吗
    “照顾她起居,是你们的责任再让我知道她不吃不喝做针线,我只拿你们是问”
    “奴婢遵命”听雪听蓉一起说道。贝勒爷对主子真是上心了这是主子的造化
    胤禛的神色丝毫没有放松,继续说道“你们二人的底细我已经一清二楚”
    听雪听蓉浑身都是一震。
    听雪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立业,兄妹感情深厚。听蓉父母健在,还有一弟一妹。
    “你们好好伺候苏佳氏,我就保你们家人平安无事。”
    听雪叩头称是。听蓉却冷冷一笑,“贝勒爷不必担心,只要不让我回那个家,奴婢什么都肯做。”
    胤禛盯了她一眼,“那就如你所愿。”
    听蓉这才叩头,“谢贝勒爷恩典”
    回西小院的路上,听雪侧头看着听蓉,问道“为什么不肯回家”
    听蓉面无表情道“关你什么事”
    听雪发挥了一下想象力“有后妈就有了后爹”
    听蓉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
    听雪嘻嘻笑道“怎么,想赖给主子养一辈子蓉嬷嬷”
    听蓉再也忍不住,劈手把听雪头上的珠花抽了出来,丢进了莳翠园的月牙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乌u尔锦噶喇普郡王在文中出现了口口,一律改成木尔锦噶喇普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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