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带筒子炮、火器进入,免得他们寻衅滋事。”
    裕六和胡十五交换个眼神,一起举杯向谢春劝酒。
    又喝了几杯,裕六笑道“也不瞒谢兄,我们东家新纳了一房宠妾,最喜西洋新鲜物事。尤其一种俄罗斯的雀金裘,和西洋玻璃镜子,都念叨好久了。此次少不得要采买一些回去,还请谢兄指点。”
    谢春冲他们眨了眨眼睛,“兄弟理会得,理会得包在我身上一定让那位如夫人满意就是其实那雀金裘不过是将孔雀毛织入缎内,取其华丽而已。材料虽然难得,俄国人那点手艺,怎比我们广绣的富丽华彩呢不过图个新鲜有趣。说到毛料,还有一种凫靥裘更为罕见,是野鸭子头上的毛做的,难为他们怎么想来”
    裕六和胡十五都做出土包子样,口中“啊”“哦”不绝。
    接下来三日,双方验看了货物,挑选合意的结成契约。裕六带来的毛皮药材都是品质上乘的货色,广利行非常满意,毛皮吃下了三分之二,药材直接包圆了。
    裕六从广利行货物中精选了一批西洋哆罗呢、羽毛布、蕾丝、鱼翅、玻璃镜、紫檀木,交了定金,定了发货日期,宾主皆大欢喜。
    第四日,胡十五突然“病”了,上吐下泻,两眼无神,口唇干裂,浑身打摆子。
    裕六“焦急不已”,对谢春打躬作揖道“谢兄,我兄弟这该不会是得了疟疾吧,求您请个好大夫为他医治”
    谢春一口答应,找了两位名医来,诊断之后说只是像疟疾,却不是,否则会厉害十倍。病人可能是吃坏了肠胃,需要清净调养几日。
    虚惊一场,裕六心有余悸地拉着名医的手,“我们走长途的最怕疟疾,那可是要人命的。听说有种灵药叫做金鸡纳霜,不知有没有我们愿出大价钱,回程储备一些。”
    名医连连摇头,只看着谢春。
    谢春干咳一声道“刘兄有所不知,那金鸡纳霜只有西洋人随身带着一些自用。因为原料难得,听说是一种树的树皮磨成粉做的,而这种树只有一个什么地方长,西洋人坐船好远才能到。移栽了多次都不成,所以产量一直上不来,做不成买卖。不过咱们是自己人,刘兄既然开了口,小弟怎么也要想办法弄一些给你们。”
    裕六千恩万谢,自己也带人上街,在广州各处找寻金鸡纳霜,只是一连五天都没找到。
    一边找西洋药材,裕六一边搜罗各种新鲜玩意儿。港口里洋人商船的压仓货,水手私藏的杂货,他们几乎都翻了一遍,买了些洋烟洋酒、西洋书画,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最后还是广利行神通广大,管事谢春送来了一匣子金鸡纳霜。裕六千恩万谢,胡十五也渐渐“病愈”。
    几日后,裕六处理了手中剩余的三分之一皮货,生意上的任务完成了,准备启程北上。裕六代表惠发商号,设宴回请广利行管事谢春,对他这些日子的帮衬表示感谢。
    宴会仍定在望月居,谢春欣然赴约,一进包厢就笑道“贵客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生了一遭病,都是小号照顾不周。如今还要刘兄破费,小弟怎能心安我已命人备下礼物,万勿推辞。”
    广利行伙计们搬来几箱土产。裕六客气了几句收下,宾主落座。
    酒宴进行到最后,谢春一笑,“我广利行与刘兄的惠发商号虽是头回打交道,但大家相处融洽,以后就是老朋友,还要一起发财。我们东家也为贵上准备了一点心意,请刘兄转达。”
    这次抬上来的是一只精致的藤木小箱。
    裕六先谢过,好奇地问道“不知这是何物”
    “此物名曰底也迦,又名阿芙蓉,本草药性大全上讲,有止痢、醒酒、壮阳之用”谢春笑着挤了挤眼睛,“此乃英吉利国炮制的上品,佐以衡烟注食之,那滋味真是飘飘欲仙哪用来助兴更不必说,包管佳人们个个欢喜”
    谢春回到广利行,向东家潘福泰陈述了经过。
    “那箱东西也送出去了”
    “是,那刘管事十分高兴,谢了又谢呢”
    潘福泰和心腹掌柜对视了一眼,“他当然高兴了,那可是极品阿芙蓉膏只怕他们这次到广州,倒卖毛皮药材还在其次,就奔着这个来的”
    心腹掌柜低声道“这么说他们真的是四贝勒的人了”
    “根据京城传出来的消息,算算时间,多半错不了,”潘福泰笑了笑,“都知道他得了个宠妾,岂有不征伐过度的人言四贝勒不近女色,最重规矩,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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