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突厥人弓马娴熟骁勇善战,如何能被唐人于阴山之下一举击溃怎么,你这个阿史那家族的子孙,心里就没有几分怨气,怨恨老朽亡了你的汗国,宰了老朽祭奠祖宗的英灵”
    窗外的寒风呼啸阵阵,大堂里的烛火飘摇不定。
    阿史那思摩手里拈着茶盏,略微沉默了一下,忽而一笑,道“当年,处罗可汗说吾赤发碧眼、面相殊异,不似阿史那家族的种,倒更像是胡人,所以哪怕是最亲近的血缘,却只是赐给吾一个夹毕特勤的虚衔,不准吾掌握军队,更不准建立牙帐多少族人因此而笑话吾实乃平生之耻也然而到了现在,您看到了,所有当年被他信赖、重视的人尽皆死的死逃的逃,贯穿南北横绝东西的庞大汗国分崩离析,而尊贵的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他们的族人,却要依靠吾这个不似阿史那家族的孽种才得以获得一块苟延残喘的土地有些时候,吾常常在想,若是等到有朝一日吾在长生天见到了那两位可汗,定然会上去问一问,昔日你们给吾羞辱之时,可曾想过你们高贵的子孙却要靠着吾卑躬屈膝的投降唐人,才能够活得下去呢呵呵,哈哈,想必那两位可汗的脸色定然非常精彩,只是不知,他们是否会有羞愧之心”
    这等话,身为降将身处大唐,自然不能说,即便是在这定襄,周围尽皆是突厥族人,如此藐视可汗的话语,说出来只能造成人心涣散。
    但是在这个老者面前,他却畅所欲言,狠狠的发泄了一番
    心头积郁多年之块垒,一朝发泄出去,那种畅快着实难言之快美,阿史那思摩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笑着对老者说道“您,赵德言,乃是上天赐给突厥人的智者在吾看来,那个号称吐蕃第一智者却被大唐一介纨绔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禄东赞,给您提鞋都不配有道是时势造英雄,您不过是生不逢时而已,若非大唐崛起太快,只要稍稍给您一些时间,现在的突厥,怕是早已马踏长城、牧马江南了”
    “呵呵可是有些人呐,总说老朽当年苛政如虎,是祸乱汗国之根源。阴山一战,汗国大败亏输,可汗亦被唐人掳走,不知多少贵族勋戚吵着喊着要杀了老朽若不是怕被剁成肉泥,老朽焉能这么多年连个面都不敢露”
    老者自持一笑,缓缓说道。
    阿史那思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您理那些腌臜作甚以往,晚辈弱小,不能护佑先生周全,自今而后,谁若是敢再说您是突厥的奸臣,晚辈第一个拧断他的脖子别人不知,吾在大唐多年,深知当年先生您在突厥施行的那一套严苛律法,实乃汗国兴盛之根基也汗国之所以灭亡,不在先生,不在可汗,在乎天意也天意难违,吾等凡夫俗子,为之奈何”
    在他看来,一个国家如何强盛这似乎是一个很难的话题,但却又很简单,只要制定的严苛的律法,举国上下奉行不悖,就已经有了强国之基础,剩下便是持之以恒,只需风调雨顺个十几年,强国之雏形就算是夯实了
    大秦、大汉、大唐,莫不如此
    若无律法之约束,以突厥人散漫之性格,纵然骄横一时,却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汉人那般的强国。
    所以,赵德言当年的举措,完全正确
    然而,他慷慨激昂的说完,却听到赵德言幽幽一叹,轻声道“大汗你还真是天真啊,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在大唐或许是强国之根基,但是放在突厥大汗又怎知就不是祸国之根源呢怎么就敢肯定,那些要杀我的人就是错的呢”
    阿史那思摩瞠目结舌,这话他有些听不明白了
    狼神在上
    这位该不会承认自己当年就是在祸害突厥汗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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