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远在西域之时,便从家信中得知大姐有孕,返回长安之后却总是未能得到机会去探视一番,此刻闻听大姐生产在即,立时心里长了草一般,再也做不得片刻。
要知道古时医疗水平极其低下,女子生产宛若经历一道鬼门关,难产亦或血崩而死者不计其数,对大姐感情甚深的房俊如何能不忧心如焚
当即便站起来,嘱咐武媚娘好生安顿郑秀儿,自己便出了门,喊了几名亲卫,上了马车直奔城内而去。
此时城门早已紧闭,且城内早已宵禁,不过房俊执掌神机营之时有李二陛下钦赐的令牌,可以深夜敲开城门,无视宵禁可自由行走,虽然神机营已然不在自己手上,但不知是李二陛下忘记还是怎么,并未将这块令牌收回,房俊当然不会自己傻乎乎的主动上缴
敲开城门,马车驶入城内,沿着万籁俱寂的大街直奔韩王府而去。
靖善坊韩王府。
韩王李元嘉神色焦急的团团乱转,不停搓着双手等待着消息,眉头紧皱,不时盯着房门。
官家赵福中匆匆走来,俯身到韩王耳边,悄声嘀咕两句。
李元嘉脸色一变,紧张道“那夯货可曾骑着马,可曾带着那帮子纨绔”对于那个小舅子,李元嘉实在是头疼不已。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过,即便把状告到皇兄那里,也不能将这小子奈何
虽说房氏生产在即,料想那小子也不至于胡来,可这年头即便是皇家生孩子那也是有天大的风险,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李元嘉几乎可以想象房俊的反应。
拆了他这韩王府都是轻的,说不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无法无天的行货都能把他给宰了
李元嘉当即怒道“是谁给房二去的信”
赵福中苦笑道“王妃房里的大丫鬟,刚刚将消息给新乡侯那边送去,说是得了王妃的吩咐,想要娘家兄弟过来壮壮胆气。”
李元嘉无语。
即是房氏的吩咐,他还敢说什么
正说着话,房俊已然风风火火的赶到。一进院子,便被夹着胆子的韩王府家仆引着来到李元嘉所在的厢房。
一进屋,房俊便焦急的问道“我姐情况如何”
李元嘉忙道“尚未生产,不过想来亦是快了,陛下派了宫中的御医和稳婆来接生,必然不会生意外,你且稍安勿躁,稍坐片刻。”
“哦,那就好,那就好。”房俊点点头,擦了擦脑门的汗水,坐到椅子上,却是心神不定,如坐针毡,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断传出嘶哑喊叫的正房。
李元嘉看着小舅子惶急的侧脸,心底不由得微微一暖,以往的些许怨气,尽皆散去。
说起来,虽然这个家伙一直不讲自己放在眼里,去年不仅砸了自己的王府,甚至嚷嚷着要给自己好看,令自己在皇族之中颜面扫地、沦为笑柄,可是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房俊是真心的疼爱他的大姐。
这年头,家家户户皆是重男轻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了便是别家的人,再是要好的兄弟,亦当内外有别,关系不免疏远淡漠下来。
可是如同房俊这般,为了大姐的委屈不惜砸了亲王府邸,真真是罕见,可见这小子尽管暴躁鲁莽,却实在是个重情念旧的好汉子
不过一想起自己这个姐夫买辆马车要比别人出五倍的价钱,李元嘉又满满的全是心塞,这个小舅子确实混账,想要将其收服,实在是难如登天啊
李元嘉头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