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眠笑道,“有件事情可能要二婶帮忙。”

    “怎么这么见外,别说一件事,只要七七开口,就算刀山火海,只要二婶能办,”陶二婶一边说着一边从零食柜里给陶思眠拿各种零食,“买这个柜子的时候就想着你来的话吃东西方便,虽然没用几次,但是真方便,小蛋糕啊冰淇淋啊刚拿出来口感特别好。”

    陶思眠用小叉子戳了一下草莓蛋糕,却没吃。

    “二婶,”她道,“我前室友男朋友,也是我朋友,坠楼身亡了,警察法医全部都说是自杀,然后许意菱男朋友是死者室友,就托朋友查了一下,查出来有金属中毒的可能。”

    “但因为法医不肯重新出报告,警方没办法翻案,交大也想息事宁人,所以我想,”陶思眠顿了顿,“我想借南方刊物一周的头版,当然,新闻程序审慎都按规则走,只是其他非紧急新闻都为这条新闻让路,你看可以吗”

    末了,陶思眠暗示,“二婶我没开口向你求过这个,但这次,你看可以吗”

    在陶家这么多年,陶思眠看得很清楚,陶二婶的底线是南方系,只要自己不插手南方系董事会,陶二婶便会对她和老爷子一如既往百依百顺。

    关于内容,头条,陶思眠认为对陶二婶来说是小事。

    她怕自己说出黎嘉洲,陶二婶会顾虑晶科,甚至都用了程果的名义。

    陶二婶笑意凝固了。

    宋文信出事当天,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就给陶二婶发了消息周识理。

    陶二婶当时正在开会,立马中止会议去到休息室和周识理通了三个小时电话。

    陶二婶巴不得这件事情赶快过去,又怎么会让陶思眠把她闹大。

    况且,陶思眠想得太简单,陶二婶的容忍点不是董事会,而是关于南方系的一切,陶思眠都不能插手。

    前有黎家晶科和蒋时延作妖,现在陶思眠又跑来要头条。

    “他爸爸妈妈现在还好吗”陶二婶宛如被吓到,“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不开。”

    陶思眠微微惊讶“我以为二婶见惯了生死。”

    “你朋友就是我晚辈,”陶二婶难过状,“你这么一说感觉就像是自己身边人一样。”

    陶思眠以为陶二婶会松口。

    “这个忙二婶真的很想帮,”陶二婶话锋一转,下一秒,“但七七你知道南方系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晶科虎视眈眈,别说一周头版,就是一天头版内容部那边都是如履薄冰,南方系股票今年已经第二次停牌整理,现在都还没复牌,所以七七,不是二婶不帮忙,是二婶帮不了,不过既然你开口了,二婶帮你问问楼下。”

    陶思眠听到陶二婶第一句,就明白不可能了。

    陶二婶还要作势打总裁专线,陶思眠急忙制止陶二婶拙劣的演技“不用了二婶,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陶思眠一秒都不想多待。

    陶二婶还在挽留“七七你是不是生二婶气了要不要吃个晚饭再走。”

    陶思眠笑“没有。”

    陶思眠出了南方系大楼,直接去了一休。

    在前台,因为没有预约被拦下了。

    陶思眠坐在等候区打量一楼装潢,和严肃低调的南方系不同,一休给人的感觉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劲作,可劲造。

    就和蒋时延本人一样。

    陶思眠父母和蒋时延亲近,黎妈妈和蒋时延亲近,可能是蒋时延揭过陶思眠伤口,陶思眠对蒋时延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蒋时延说过陶思眠有事情可以找他,现在真的有事了,她过来打蒋时延的脸。

    这不,连楼都没上得去。

    陶思眠足足等了半小时,蒋时延才从楼上下来,抱歉道“有个会确实走不开。”

    “蒋总日理万机。”陶思眠皮笑肉不笑。

    “大水冲了龙王庙,怎么想起到我这儿了,”陶思眠在蒋时延面前很直接,“之前黎嘉洲麻烦你找人重新尸检的报告出来了,但交大那边还是想压,我和黎嘉洲就想爆出来,我找我二婶借一周头版,我二婶拒绝我了。”

    “你见过毒蛇嘴里吐花吗”蒋时延转身就走。

    陶思眠站在原地,大家都是毒蛇。

    “愣着做什么,”蒋时延示意陶思眠跟上。

    陶思眠不知道蒋时延用意几何,还是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陶思眠无论如何没想到。

    蒋时延从一楼前台开始,给人介绍“陶思眠,可能以后她还会带个帅哥来,见她如见我懂”

    前台小姐姐连连向陶思眠道歉。

    然后是二楼影视公司。

    三楼新媒体。

    四楼网红矩阵。

    十八楼,一休最核心的一休传媒,蒋时延叫来主管,和主管说了相同的话。

    三十二楼,一休各个高层,蒋时延带着陶思眠挨个认脸。

    最后顶楼总裁办公室,蒋时延回到办公桌翻翻找找,最后给已经彻底呆住的小姑娘扔了块工牌。

    “我估计这事你们不会很快弄完,你有事就用内网登我账号,有最高权限,账号002,密码tyadg0901,你指令大胆发,如果有问题,我助理会告诉你。”蒋时延打了个哈欠。

    陶思眠完全惊呆了“你不怕我扭头把你内部资料卖给我二婶”

    “这有什么怕的,”蒋时延理所当然道,“你要是能卖我,就不会找到我这里来,如果你真的卖了我,那我这点身家不要也就罢了。”

    陶思眠端端正正给蒋时延鞠了一躬。

    蒋时延问“开车来了吗没开的话叫我助理送你。”

    陶思眠恭敬“开了。”

    蒋时延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宋文信的事情对陶思眠对黎嘉洲来说很大,但对蒋时延来说,却太小了,小到他帮忙都不会多过问。

    陶思眠心里感激,出去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快到门口。

    “大家都沉默的时候,你会沉默吗”蒋时延突然问。

    陶思眠默。

    “大家都低头的时候,你会低头吗”蒋时延再问。

    陶思眠仍默。

    “大家都认错的时候,你会认错吗”蒋时延问得冷静又克制。

    陶思眠没回答。

    蒋时延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要你相信,一缕微弱的亮就能廓清黑暗。”

    “四下昏黑,你就是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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