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老师经历过大风大浪,眼皮只是稍微动了动, 然后四平八稳道“关于328宋文信坠亡事件, 我们推测自杀原因有如下三点。”

    “一、面临更换研究方向的压力,父母同学未能及时发现, 缺乏有效的心理疏导。”

    “二、因为更换研究方向,和导师陈潜有细小摩擦,陈潜是宋文信博士论文指导老师, 死者可能对博士毕业论文通过率产生过担忧,同样缺乏及时的心理疏导。”

    “三、上学期绩点798,差02上80,在一些评优项目上直接地受到了影响。”

    “”

    整个报告反复强调宋文信缺乏心理疏导, 突出绩点影响评优, 完美诠释了避重就轻甩锅能手。

    学校没有任何错。

    错都是宋文信的。

    黎嘉洲气得不轻“所以宋文信”

    “等老师念完, ”调查组老师打断黎嘉洲, “鉴于宋文信同学表现良好, 经研究室导师陈潜提议, 学校杰出青年千人计划基金会愿付三万块安葬费,家属在到账后履行相关保密条款。”

    很好, 三万块打发一条人命,还要保密。

    黎嘉洲直接气笑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写和交大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因为换研究方向和导师拉锯几个月的博士、重要学科核心项目的研究人员,在行课期间, 在校内, 在研究楼坠楼身亡, ”黎嘉洲一字一顿地问, “这就是你们给的调查报告。”

    调查老师瞟一眼黎嘉洲“同学你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黎嘉洲“我是宋文信室友。”

    调查老师道“这份调查报告的接收方仅限于宋文信本人的父母,不包含室友。”

    黎嘉洲直视调查老师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重复“我是宋文信室友。”

    “没事,让黎嘉洲在这。”陈潜从门外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朝宋文信父母鞠躬不起。

    宋文信父母眼睛通红,受不起“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陈潜不动。

    宋文信父母泪眼涟涟给陈潜鞠躬“老师你不要这样,我们受不起。”

    良久。

    陈潜终于直身。

    他望向两个家长,悲恸道“很遗憾没有见到文信最后一面,这份报告是学校按条款来的,我待文信就像待自己的孩子,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争取最大利益。”

    宋文信妈妈喉咙沙哑“我们不是要钱,我们是想要”

    宋文信妈妈哭到说不下去。

    宋文信爸爸哽咽“这份报告我们确实没办法签字,可以等警方结案吗。”

    陈潜和调查组老师沟通一番,安抚宋爸爸道“可以,你们放心,我和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现在警方还在逐步排查,完全可以等警方结案之后,调查组再出结果。”

    调查组老师点头表示同意。

    宋文信父母连连感谢陈潜,陈潜推脱说“受不起。”

    整个过程,黎嘉洲都在录音,他目光死死锁在陈潜脸上,隐约看到了自己无法言说的端倪。

    同一时间,交大另一会议室。

    陶思眠和裴欣怡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放着两份文件。

    坐在上方的女老师妆容精致,语气温和“因为陶思眠有保研资,所以给陶思眠开的条件是直博,给裴欣怡开的条件是保研,只要你们签了面前的协议,专业方向任选,导师任选。”

    “你们知道交大的研究生有多难考,直博名额也是万里挑一。”

    文件的全称叫“学位保密协议”。

    很早之前,陶思眠还在高中时,来交大看许意菱,许意菱带她转学校,转到保研路。

    陶思眠当时不懂事,问“因为这条路通向图书馆,走在这条路上的大部分都能保研,所以叫保研路”

    许意菱讳莫如深“交大现在还没修好,有很多外面的工人啊、流氓啊,女生晚上一个人走容易出事,出事之后学校会安排保研,所以叫保研路。”

    结果许意菱刚说完,晚饭带陶思眠去烤鱼铺,就遇到了流氓。

    不过不是在保研路。

    真当这份传说中的文件放在了自己面前,陶思眠才真的感觉到,这不是宽慰,是镇压。

    陶思眠面色很淡“我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

    裴欣怡看了陶思眠一眼,跟着摇头“我不可能签。”

    “真的不考虑一下”老师问道。

    陶思眠摇头。

    裴欣怡跟着摇头。

    老师看向裴欣怡“陶思眠就算不直博也可以考博,裴欣怡考虑一下吗”

    裴欣怡愠怒“为什么觉得我会用男朋友的死换学位呢”

    老师笑笑,收走了文件,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陶思眠和裴欣怡离开的时候,黎嘉洲已经在送宋文信父母回家的路上。

    方才的会议室内,剩下陈潜和调查组老师相对而坐。

    调查组老师“家长肯定是向着自己孩子,加上黎嘉洲帮忙,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陈潜灭了烟头,放下二郎腿,无比诚恳地道歉“很抱歉因为自己学生给领导带去这样的麻烦。”

    调查组老师连连推口“陈教授别这么说,你是我们学校中流砥柱,学生自己不懂事,学校一定是尽全力让你少操一些心。”

    准院士和博士,领导们还是会算账。

    隔了一会儿。

    陈潜出声“虽然我学理,但我看鲁迅先生蛮多话都说得很有意思。”

    “国人都有折中思想,如果想让他们接受一个坏的结果,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更坏的结果。”

    陈潜语罢,春雷乍起。

    上一秒还是艳阳天,下一秒瓢泼大雨噼里啪啦浇在地上。

    陈潜把一份病历送到警察局后,和调查组通了半个小时电话。

    半个小时后,宋文信爸爸接到陈潜电话,他们看向黎嘉洲。

    宋文信不在,黎嘉洲就像他们半个儿子,黎嘉洲点头,宋文信爸爸按了免提。

    陈潜嗓音沙哑,像是哭过“哥。”

    一声“哥”,叫得宋文信爸爸受不起。

    “哥,”陈潜说,“我去警察局看了笔录细节,黎嘉洲怀疑文信的死除了自杀可能还有其他诱因,指甲脱落这件事就很不正常,这话很难开口,但我还是要问问你们,能不能把文信的遗体捐给交大进行解剖。”

    “啪嗒”,宋爸爸手机砸落在地。

    陈潜的声音从地上响起。

    “一方面可以彻底查清死因,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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