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幼儿园老师给偏爱的小孩多发一块糖果。

    陶思眠嘴硬“可我还是只会说一声谢谢,不会说两声。”

    黎嘉洲放下饮料瓶,笑道“你不说都可以。”

    陶思眠心弦微颤,分外掩耳盗铃地抱着杯子背身对他。

    傅阔林研究室官僚气息很弱,聚餐的时候大家胡吹乱侃什么都能说。

    只是他们以往很节制,今天用陶思眠的酒量来看都显得放纵。

    陶思眠没喝,黎嘉洲喝得少。

    桌上烤鱼还没吃到一半,傅阔林已经吹了五瓶,眼角都微微发红了。

    包房隔音效果好,傅阔林打了一个有回音的酒嗝。

    “平,平心而论,”傅阔林推开杯子,“我最烦小人在背后捅刀,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三刀,你捅我三刀,我得万剐千刀我做研究几十年,教材从第一版写到现,现在十二版,就是行得正坐得端。”

    “我不是怕,”傅阔林指着心窝,“我是心里难,难受。”

    傅阔林哽咽“我带你们,最年轻的,黎嘉洲都快五年了,最长的,那个谁,十年了”

    傅阔林看向陶思眠“不怕小姑娘笑话,可,可你们仔细想想,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几个十年,我是打你们了骂你们了”

    黎嘉洲起身把傅阔林身前的酒全部拿开。

    “还是吞你们补贴了,”傅阔林“呜呜”出声,“这,这样对我,我真的六十了,没几个十年了,没几个项目能做了”

    饭桌一片安静。

    傅阔林喝醉了,说着说着开始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他唱两句,让大家齐唱。

    没人发声。

    “小,小姑娘啊,”傅阔林又摇摇晃晃地对陶思眠道,“带,带我打把游戏吧。”

    陶思眠“您玩什么,手机上有吗”

    傅阔林自豪作指点江山状“我手机上什么都有,全是我外孙下的,我自己玩,全、全是最菜的青铜,你、你挑一个你最擅长的,带我杀、杀遍全场,”傅阔林又道,“你们也,也一起玩啊,不是摸鱼的时候最爱玩吗”

    黎嘉洲揉着太阳穴“你喝多了。”

    傅阔林一把挥开黎嘉洲“你,你不要管我”

    研究室出了两个人,加陶思眠和傅阔林四个。

    陶思眠把小孩叫进来。

    傅阔林嫌弃“小孩会玩吗,知道电子竞技吗”

    陶思眠笑一声“全服排名前十,神仙操作、大局观一流”

    小孩波澜不惊“现在是第二。”

    傅阔林双手作揖一拜,干脆地“成哥”

    众人大笑,游戏开始。

    陶思眠手速很快,但小孩更快,小孩把开场一血让给陶思眠之后,直接二杀,三杀,四杀。

    又一轮新的对峙。

    研究生喊“成哥快回来你没血了。”

    小孩置若罔闻,顶着几乎看不到的血皮反手五连绝世。

    陶思眠打这样的局感觉敌方像慢动作,对小孩而言,敌方差不多是静止的。

    包厢里,“牛逼”“我擦”“哎哟喂打到投降为止”此起彼伏。

    包厢外,路灯昏沉地撑着厚重的黑夜,暗色浓郁化不开。

    中场休息,黎嘉洲去了趟洗手间,正要回包厢,看见小孩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蹲在墙角发呆。

    黎嘉洲没窥探人隐私的习惯,只是身高放在那,他余光扫到小孩的屏幕。

    黎嘉洲“哟”一下“成哥要去打职业了”

    小孩径直按灭界面。

    黎嘉洲道“那俱乐部好像很厉害吧,我一个不玩游戏的都听过。”

    小孩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就走。

    黎嘉洲又道“我以为七七是带着姐姐滤镜在夸,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强啊”

    小孩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你叫姐姐七七”

    他走到黎嘉洲面前,满脸警惕,“你是谁,你叫什么”

    黎嘉洲喝酒有点上脸,弯下腰,他就用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平视小孩,勾了抹浪荡的笑“叫姐夫。”

    小孩皱眉“神经。”

    黎嘉洲弯着眉眼“就叫一声。”

    小孩撇嘴“不叫。”

    黎嘉洲“你叫一声我给你买糖吃。”

    他只吃陶思眠的糖,不吃神经病的。

    小孩转身要走。

    黎嘉洲手一伸,把小孩勾进怀里。

    他醉里醉气摸出手机,点开网页“喜欢什么球鞋吗新款限量aj”

    小孩挣扎着要走。

    黎嘉洲换界面“不然游戏装备你叫一声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小孩挣扎动作越大。

    黎嘉洲锢住小孩,力道却不大“不然新款樱桃侧刻限量,战队签名,所有轴所有色号,”黎嘉洲飞快按着加入购物车,“叫一声姐夫这些都是你的。”

    “不叫不叫不叫说了不叫就不叫”小孩气得像只抓狂的小狮子。

    “再加显卡加”

    黎嘉洲话没说完,小孩又重又狠踩黎嘉洲一脚,黎嘉洲吃疼松劲,小孩趁机逃开。

    “诶你个倔小孩,”黎嘉洲酸溜溜学着陶思眠,“还什么神仙操作,大局观一流”

    小孩自顾自朝前走。

    黎嘉洲“你就等着,等我真成你姐夫,我他妈让你对着我叫一百遍一千遍。”

    小孩回过头,分外不屑地朝黎嘉洲做了个鬼脸。

    黎嘉洲气得心口一梗“诶你”

    黎嘉洲回包房,大家在准备离开。

    陶思眠问“你刚刚在和小孩说什么”

    陶思眠好笑,“他专门跑过来让我离你远点,说你,”陶思眠指了一下头,“这儿有问题。”

    黎嘉洲面不改色“交流男人的感情。”

    陶思眠不想和他多说“今天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寝室”

    黎嘉洲笑着刮了一下她细软的耳垂“我很想,但还有事。”

    之后几天,陶思眠在准备军训要用的东西。

    黎嘉洲偶尔晚上会给她打个电话,闲聊一两句。

    陶思眠可以听出他很想和自己说说话但没有时间的纠结,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傅阔林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像一根倒刺,栽在陶思眠手里,可黎嘉洲不说,陶思眠也不会问,就这样一直卡着。

    直到军训前一天,许意菱和陶思眠再去到烤鱼铺,陶思眠若有若无问“程果为什么不陪你。”

    “他忙得太难受了。”许意菱心疼地解释原委。

    陶思眠这才知道,黎嘉洲,或者说傅阔林整个团队正在经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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