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今儿一直不怎么说话,俏脸上始终滚烫。

    她被贾蔷抱回上房,果然遭到了姊妹们的一致取笑。

    她不似贾蔷,还能笑呵呵甘之若饴,若是还在京里,她此刻早就回布政坊了,必是要过上十来天才能缓过来。

    都怪这不知羞的,害苦了她

    另一边,探春却没了姑姑样,央磨贾蔷道“蔷哥儿,你就带我去瞧瞧嘛”

    贾蔷却摇头道“不行,方才属你取笑的凶,我还在生气中。”

    周围丫鬟们都笑了起来,惜春、宝琴等人也在,嘻嘻笑个不停。

    正巧凤姐儿带着平儿、可卿进来,笑问道“三姑娘可不轻易求人,今儿是奇了,蔷儿,她求你甚么”

    湘云在一旁笑道“这里有一处名东葛村的地方,祖坟里葬有唐贞观十八年,当朝蜀王太傅盖文达的墓”

    凤姐儿气笑道“三姑娘怕是要疯,巴巴的跑这老远来,到别家祖坟上看死人墓晦气不晦气再说,蜀王太傅才几品也值当你这么眼窝子浅”

    探春眉毛都竖了起来,瞪眼道“你又懂甚么盖文达乃贞观十八学士之一,名垂千古。更何况,他的碑文是由唐代大书法家褚遂良书丹,历朝历代皆有名家前去拜仰临摹。你不懂这些,少开口”

    凤姐儿闻言方知道有这么些典故,她心中微恼探春刺头,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的拿眼看了圈后,发现黛玉竟作壁上观,也不怎么言语,好似局外人,便看出这里面必有名堂,眼珠子一转,笑道“要我说,三丫头你是拜错了真佛你求蔷儿这样费劲,何不求个能管事的孙行者的金箍棒再厉害,还能飞出王母娘娘的五指山”

    贾蔷都忍不住“卧槽”了声,拿眼瞪凤姐儿

    众人纷纷大笑,笑这没读过书的,连个典故也说的乱七八糟,还不如小惜春。

    倒是凤姐儿身后的平儿和可卿俏脸都微霞,羞恼这女人,甚么话都敢往外说

    也怪贾蔷,最会胡闹

    探春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央磨黛玉道“好姐姐,今儿是我的不是,不该笑你们。我起个毒咒,改明儿我再笑,就让我”

    “罢罢罢”

    不等探春起誓完,黛玉忙打断道“青天白日的,你胡吣甚么”

    又侧过脸来嗔贾蔷道“你去不去”

    贾蔷笑道“不是我不去,可那里是人家祖坟,等闲哪里肯让姑娘进去虽可想法子让人清场,只是,去的人也得换上儒裳戴头巾,不能露了女儿身的底。”又问探春道“你带这些行头了么”

    探春和湘云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得意不已道“原是准备好了下江南时穿戴的,不想今日先派上了用场”

    黛玉取笑贾蔷道“看你还有甚么说的”

    贾蔷问道“你去不去”

    黛玉哼了声,道“怎不去”

    虽不似探春那样痴迷书法,可黛玉亦好书法。

    “褚遂良之楷书,颇得王逸少之真韵,不去可惜了。”

    可卿都忍不住说了句,论起书法丹青,她也并不陌生。

    贾蔷笑道“得,那就识字的都寻衣裳换了,一柱香后,在此集合,我让人去清场子,今儿主要就去看看褚遂良的碑文。不过我怎么记得,褚遂良最好的碑文不是这个,而是雁塔圣教序”

    探春闻言眼睛都放起光来,激动道“蔷哥儿,蔷哥哥你要带我们去看雁塔圣教序”

    “呸”

    “呸呸呸”

    一众嘲笑的啐声响起,凤姐儿笑道“可见是字迷心窍了,竟是连辈分也不顾了”

    探春有些想不通“你也好意思笑我不顾辈分”

    凤姐儿闻言俏脸登时大红,几无地自容。

    黛玉拍拍手,同诸人道“都快去准备罢,别耽搁时辰了。今儿下了雪,雪中观先贤古碑是一雅事。可若耽搁迟了,就不好去了。总不好大晚上的去人家祖坟里顽闹”

    黛玉说罢,拉着探春带人一道走了。

    走时给了贾蔷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黛玉带着贾家姊妹们离开后,贾蔷看着泪流不止的凤姐儿,笑道“行了,理她做甚么下回不带她出来顽了就是。”

    平儿也劝“你招惹她做甚么便是你不喜赵姨娘,可赵姨娘那样,她平日里撒个娇,老太太、太太都让她二分。”

    凤姐儿赌狠“我就看看,她将来能嫁给甚么样的人家,遇到甚么样的夫君,又比我好多少”

    可卿在身后心中一叹,人可人又如何能比

    即便探春只是个妾生女,一个庶出,可有贾蔷在,只看他对贾家姑娘的偏宠,就知道探春将来必不会差了去。

    不过她还是劝道“二婶婶也需将心放宽些,我们原是劫后余生之人,能活成这样,便是得了造化之垂怜。三姑姑还是金贵闺秀,未经历咱们这样的苦楚,自然不明白我们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捱的。毕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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