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一心沉溺于修道成仙,甚至安排了赵国公辅佐皇上,将军权快速的转移到皇上手里。若是这般下去,最多二三年,皇上就会真正大权在握,任何人都无法动摇根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拼死一击,反倒能嫁祸给皇上。荆相是否还记得,太上皇大行当日,九门提督,步军统领衙门大都统魏昕,就要率军逼宫

    当日,指责太上皇驾崩的不明不白,将污水泼向皇上,甚至泼向恪和郡王的人还少了不知那逆贼的这个说法,是否能说服天下芸芸诸口”

    荆朝云看着贾蔷半晌,缓缓点头道“林如海教出了个好弟子啊”

    说罢,却又同隆安帝道“皇上,此案仍需慎重,只绣衣卫来审案,难免非议汹涌,最好”

    不等他说完 ,隆安帝就冷笑道“最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先皇生了个弑君弑父的好儿子吗端重郡王是甚么德性,你不知道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在景初朝时就飞扬跋扈,无所顾忌,手段阴毒下贱,他干出这样的事,是天家之耻,也是景初朝之辱这样的猪狗,使得天家蒙羞一次不够,还要让世人皆知,天家出了这么个弑君弑父的畜生”

    荆朝云闻言,抿了抿嘴,却仍拱手道“皇上,不管如何,便是唐时太宗之功德,亦为屠戮手足之恶名所累”

    隆安帝冷笑道“荆卿之意朕明白,可朕推行新政于天下,就没想过,会留下甚么好名声用朕一人之名,换大燕万世之根基,朕心甘情愿以卿之才具,位列领班军机之位,原本大燕绝不是眼下这个样子。是你太看重这所谓的名声,才使得国朝到了几乎难以为继之地。如今,荆大人还想以此教朕”

    荆朝云闻言面色骤然惨白,双目含泪。

    这一世之清名,尽毁于今日

    就听贾蔷轻声道“荆相其实不必多虑,端重郡王之恶,不必见于外,却可见诸于宗室。至于外面,自有义敏亲王去担起这一罪名,不会牵扯到端重郡王的。”

    荆朝云闻言,先是悚然一惊,转头狠狠看向贾蔷,贾蔷面色不变,平淡相迎,荆朝云又回过头去,看向林如海,一字一句道“果然不愧是国士无双的林相爷,好手段,好手段”

    任谁都不会以为,此等近乎天衣无缝之手段,会出自贾蔷之手。

    倒是隆安帝,眼神审视的看了看正当着满朝君臣的面,悄悄和李暄挤眉弄眼,难掩得意的贾蔷,对此子的聪明,再度有了新的认知

    “大宗令,你有何话可说”

    隆安帝忽地问向一直拧眉站立的宗人府大宗令李祐。

    李祐打小被景初帝接入宫中抚养,和隆安帝亲厚,此刻自然是向着他的,沉声道“皇上,臣即刻召集宗室诸亲王、郡王、诸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通传此案此案于道理上,是说的明白的。逆庶李吉,因见先帝将大权托付皇上,自觉无力翻盘,因此就狗急跳墙,施以歹毒之计,行下弑君弑父之十恶不赦之恶行罪该万死另有义敏亲王李贡,因年迈无子,是绝户之门,和四处传播此事的顺承郡王李吉结下死仇,因此和李吉勾连,共施此毒谋。证据确凿,人证亦有顺承郡王李贵、李啸父子”

    隆安帝问贾蔷道“你是主办此案之人,觉得有何遗漏之处”

    贾蔷沉声道“启禀皇上,此案是否只有李吉、李贡二人,目前还无定论。臣和恪和郡王正在彻查内务府,就目前来看,问题颇大。到底还有没有人牵扯此案中,臣不能保证。故而还要劳烦忠顺亲王,将此事与宗室说清楚。譬如顺承郡王,就坦诚从内务府贪了几十万两银子,买了无数田庄。为证清白,这些他都愿意交还内务府”

    李祐“”

    这位亲王心里真是在破口大骂,好下流的种子,这是让他问宗室诸王去讨亏空

    这是好活计么

    可偏偏又和弑君大案牵扯在一起,让他想推却都不能

    奸诈,卑鄙

    韩彬等人也是一个个脸色各异

    在他们的计划里,宗室从来都是新政最难啃的一个硬骨头,他们准备至少要打好几场硬仗,甚至不惜兑几个子,也要将宗室啃出一个豁口来。

    但他们从没想过,可以利用太上皇大行案,来拔除这些世上最尊贵的人群。

    可眼见就要办成了,真是震惊之余,又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隆安帝亦是如此,尽管贾蔷说的只是内务府弊案,可能将黑手掺和进内务府大捞特捞的,都是宗室里过硬的门第。

    大燕开国百年,至今积累的亲王府也不过那么几座,连十指都未累齐。

    郡王府倒是有二十来座,可有势力的,也只那么十来家。

    只要将这些黑手借着太上皇大行案斩断,那么其他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之流,想要对付就轻而易举了

    看着隆安帝明亮如炬的目光,李祐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能咽下苦水去宗人府办差。

    李祐与李司、李叹离去后,诸军机也纷纷告退。

    不过每个人离开时,都格外的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了番贾蔷和李暄。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隆安帝也缓缓呼出了口气,看着贾蔷和李暄二人道了句“差事办的不错。”

    李暄得意的憋不住直乐,贾蔷也无声的呵呵直笑,隆安帝见他二人如此,目光落在贾蔷身上,问道“办成此案后,可有甚么想要的朕从不亏待忠心办差的臣子,提前说说。”

    贾蔷闻言,瞬间意动,眼睛悄悄眨了眨,看着隆安帝道“皇上,果真甚么都可以”

    “做梦”

    隆安帝冷笑道“问你想要甚么,靠谱些的,朕自然不会吝啬。不靠谱的,你也少张嘴。”

    贾蔷忙道“绝对靠谱绝对靠谱”

    李暄在一旁小声问道“贾蔷,你想要甚么”

    贾蔷干咳了声,对隆安帝赔笑道“皇上,如今内务府最难办的差事已经办的差不离儿了,臣想着等把此案办妥当之后,臣就去办第二难办妥之事,顺便也避避风头”

    隆安帝似笑非笑道“你想出京你想去江南”

    李暄闻言眼睛都瞪圆了,大声道“你想的美”又对隆安帝告状道“他必是想去追林相爱女的船,父皇,他想的可真美”这忘八一个人去逍遥快活了,他留在京里寻哪个去耍

    贾蔷“啧”了声,正色道“王爷莫要以己度人甚么叫想去追我师妹的船绝无此事”他转过头,对隆安帝郑重道“臣想去南边看看,不仅是江南,还要去粤省,去濠镜。绣衣卫三大千户十二百户也要过去,除了安顿他们外,臣还想往暹罗、安南走一遭,看看到底能不能多买些粮食回来。皇上,臣不畏奔波辛劳,臣一片丹心呐皇上”

    李暄直勾勾的看了贾蔷半晌,忽地变了主意,大声道“父皇,儿臣觉得贾蔷说的好,难得他一片忠心不过有此忠心的,可不止贾蔷一个,还有儿臣儿臣更有一片孝心,犹记得当初”

    “噗嗤”

    这声情并茂的咏叹调,让贾蔷没忍住笑出声来,被李暄一记肘击,他又闭上了嘴。

    李暄激昂道“父皇,犹记当初山东大旱,朝廷缺粮,父皇难的何等苦恼便是母后,也跟着清减了几斤儿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在心中发誓,若有能为,为父皇分忧解难,虽刀山火海,也绝不后退贾蔷既然敢起誓,从外面寻回粮食来,那儿臣也愿意起誓,监督他从外面寻回粮食来”

    贾蔷“”

    素来坚毅隐忍的隆安帝,许也是因为今天心情大好的缘故,这会儿听了两人一唱一和,咬牙笑骂道“两个混帐,才办了这么一点子小事,就一个二个邀功卖劳,不知羞耻为何物滚还想去濠镜、暹罗你们干脆直接去爪哇国算了快滚朕警告你们,赶紧将差事办妥了,还没完 事。再敢胡闹,下次挨廷杖,可就不是闹着顽的了”

    二人闻言一惊,再不多言,一起见礼告退,出了养心殿后,就传来相互埋怨的声音

    “都怪你,王爷你黄汤灌多了罢跟着瞎掺和甚么宗王能离京么”

    “放屁你看看你说的都是甚么,哪里比得上爷,必定是你让父皇恼了,都怪你”

    “呸”

    “呸呸”

    声音消失无踪后,隆安帝却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义敏亲王、顺承郡王、端重郡王尤其是端重郡王,当年仗着其母丽太妃荣宠冠绝六宫,何等嚣张,对他这个兄长多有不敬

    却不知,等身陷囹圄时,还能不能嚣张的出来

    丽太妃在地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过笑罢,隆安帝眉头又隐隐皱了起来。

    贾蔷之智,是不是有些过高了

    林如海不会骗他,说只提点了“太上皇大行案”六个字,就不会再多半个字。

    可是就凭这六个字,贾蔷能将差事办到这个地步

    军机处里又有几人能做到

    关键是,林如海是今天早上才提点得贾蔷

    其智,已近乎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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