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里就两个丫头,也没个小丫头子,原我还以为房子里会乱,没想到倒也还好。”
    等说罢贾蔷的事,见他果然无事,贾母留心起屋子里面来,有些欣慰笑道,不过随即又嗔道“也真真忒小气了些,这样的身份,房里就两个人,一个还是房里人。你就这样舍不得开那点月钱节俭些是好事,可节俭忒过了就让人笑话了。这么大一座国公府,就这么几个丫头怎么得了”
    贾蔷笑道“家里主子就这么几个,要那么多丫头做甚么,不过”说着,他嘿嘿笑着看了眼鸳鸯,顽笑道“老太太要是肯把鸳鸯给我,我也认了。”
    “呸”
    鸳鸯俏脸通红,啐道“好好的大侯爷,拿我一个奴婢说嘴”
    凤姐儿哈哈大笑道“你这傻丫头,有福不会享你瞧瞧,平儿那蹄子听说东府大侯爷要她,这不巴巴的过来了”
    这话却激起了公愤,探春道“你快少浑说罢平儿姑娘这两天都难过的不得了,你还拿人家说笑”
    其她女孩子们也纷纷附和责怪。
    探春又正经问道“我记得平儿姑娘是琏二哥哥的房里人,你这样送给蔷哥儿,琏二哥哥知道后,仔细寻你算账”
    凤姐儿冷笑道“谁寻谁算账还说不准呢”不过还是对贾蔷道“你自己要的人,你自己同他去说。虽说这些年平儿只白担个名分,原是我的人,但你去说说也应该。”
    贾母先是对贾蔷道“我就这么一个可靠用的惯的丫头,你也少打她主意果真想要她,也得再等些年。”
    贾蔷呵呵笑道“真是顽笑话,不过见你拿她当孙女儿一样养着,故意看看你老舍得不舍得。这不就试探出来了”
    众人皆笑,贾母也啐笑了口,不过又半是顽笑半认真的提醒凤姐儿道“凤丫头,你也别总怨琏儿在外面偷吃,就这么个房里人,还只是个摆设。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容得这样的事”
    其她女孩子听了都不好意思了,但也都明白,贾母是在教她们,日后不要学凤姐儿一般好妒。
    凤姐儿叫屈道“何曾拦过他寻房里人果真纳了进来,必是好姐妹一般相处。可老太太你瞧瞧他,在外面都招惹的甚么人果真带回来,不用我闹,老祖宗第一个饶不得他”
    正说着,尤氏听了动静过来,与贾母见了安后,道“老太太今儿好歹留在这里用饭罢,我这就去准备,保管妥妥当当的”
    贾母忙道“今日就算了,下次罢”
    尤氏笑道“老太太好歹赏个体面,我们难道果真不如凤丫头”
    凤姐儿大笑道“老祖宗咱们快家去是了,方才不是说要去看看大老爷么,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贾母笑着对尤氏道“等蔷哥儿多买些丫头回来,多招些嬷嬷媳妇进来再说。如今空荡荡的一个国公府,吃起来你们操持着麻烦,我们也不落忍。正好,今儿还有些功夫,我们一道去西府东路院看看罢。”
    此言一出,尤氏自然不好再说甚么了。
    西府那一摊子事,不比东府好多少
    “你也随我们一道去看看”
    贾母问贾蔷道,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大老爷如今动不得气,你可莫要气他。”
    贾蔷呵呵道“我气他做甚么,我和他不熟。”
    于是,一行人或上马车或上轿子,呼呼啦啦的前往了西府。
    严格来说,贾赦院其实仍在荣国府内,本是荣府东路院,不过和中路院隔断了开来,又另开了一个黑油大门。
    这套院子,在贾代善在时,便是贾赦在住,在此娶妻生子。
    东路院原是分给长子住的。
    代善去后,贾赦虽袭了爵,但贾母偏疼小儿子,非要小儿子和她一起过,贾赦便不好强命贾政搬出,便依旧住在东路院,以全孝道。
    贾母轿子和诸马车至三层仪门前方止,青衣小厮退去,众人落轿下车,便见一众小巧的正房厢庑游廊。
    虽不似两府中堂那般轩峻壮丽,却也别致,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为名贵。
    众人刚进仪门,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随邢夫人迎上前来。
    盖因先前凤姐儿先一步打发了丫头绘金过来报信儿,以便迎接。
    各自行礼罢,邢夫人笑道“早就想请老太太过来坐坐。”
    贾母也给这个大儿媳妇体面,道“我过来一遭,只是折腾你们。这边伺候两个都忙不过来了,再过来扰人,凭添许多麻烦。大老爷和琏儿如今如何了”
    邢夫人看起来也有些沧桑,显然近来贾赦将她指派好了,闻言眼睛都红了,道“琏儿倒还好一些,只大老爷的脾性唉”
    若非被祸害的狠了,邢夫人这样素来以贾赦为首的人,断不会在人前说贾赦的不是的。
    贾母也体谅,道“难为你了走罢,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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