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闻贾蔷之言,贾母登时迟疑起来。
    虽然就利弊而言,她心里明白,失去权势,甚至连命都没了的贾敬、贾珍父子,已经毫无用处。
    可想想这几十年来,他父子的孝敬,着实让她不落忍。
    人便是如此,即便有人恶贯满盈,十恶不赦,可对自己恭敬孝顺,那就很难产生恶感。
    这是人性,贾蔷理解,但不会答应。
    眼下既然贾母要求他出力,撑起贾家的门第,还要他护着宝玉,护着西府,为宫里的贵妃做牺牲,不惜让他娶一个哑女。
    那这个时候再想装聋作哑充好人,就有些过分了。
    见贾母沉默不言,贾蔷的声音也冷淡下来,道“老太太,贾家如今官面上,只我一人撑着。我走得好,不仅贾家外面的人得益,连宫里贵妃都有底气。这已经不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这是我贾蔷在支撑着这个家族没有我,就指着贾赦、贾琏、贾珍那一伙子,这些家业迟早败尽这个时候,如果老太太不肯出面,那就实在令人失望。从今往后,也再莫拿贾家的大义来压我”
    贾母气道“我不过寻思一下,这份信到底如何写,你就叨叨叨说那么些有的没的都说你们读书人要修身养性,我看你还差得远”
    贾蔷心里好笑,你老太婆可拉倒吧,不说重话点醒你,就算肯写,怕也觉得施下好大人情。
    如今,再对上这些个在后宅浸淫权术几十年的老太太,他是丝毫不敢大意。
    因而即便听闻此言,他仍没有退步的意思,摇头道“老太太,这世上多是让人既流血又流泪的事,前方流血,后方挨刀。当然,我相信老太太不会如此。”
    贾母闻言,气个半死,喝道“拿纸笔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子,到底怎么让你流血流泪”
    尤氏忙去取文房四宝来,未几而归,贾母拿起笔来,当着贾蔷的面,写下了一份同意逐贾珍出贾族,族谱除名,且申斥贾敬昏聩,做出领道士强闯后宅的勾当来。并命贾蔷,奉养贾敬于家内,让其安心修道,不可让人轻易打扰。
    最后,还留下了她的名字史珍香
    看到这三个字,贾蔷眼神都直了直
    他原本一直以为,这个名字只是前世一些人恶搞出来的。
    却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他实在不明白,这灵感到底来自何方
    不过以他目前的城府自然不可能失声笑出来,只当做没有发现内涵,折好收齐整后,恭敬与贾母敬了个礼。
    见此,贾母才算松了口气,捏着眉头道“蔷哥儿啊,这一天到晚的,你要出多少事才算省心你承爵连半年光景都不到,你生出多少事来再这样下去,你累不累倒我不知道,可我跟着都要遭殃了”
    贾蔷笑道“今儿请老太太在这边吃羊肉锅子,如何”
    贾母气笑道“就吃个羊肉锅子”
    贾蔷道“山珍野味还不容易却没一家人围着一起吃个涮羊肉的锅子有小家子的热闹气。二老爷是正经读书出来的文官,多半不爱这套,但老太太和二婶婶并几位姑姑,必是爱这一套的。”
    贾母听他说的热闹,笑道“那好罢,那就打发人都接过来问问太太要不要一起来”
    凤姐儿闻言笑道“太太素来茹素吃斋,哪里会来吃涮羊肉今儿老太太可心疼心疼我,让我也受用一回罢正巧尤大嫂子在哎哟,往后可怎么称呼啊”
    这时众人才发现躲在一边面色苍白默默流泪的尤氏,也就反应过来
    尤氏不过一个凭借姿色入了贾珍眼,侥幸成了国公府女主人的一个女子。
    父母皆亡,除了继母带着两个没甚血缘干系的妹妹在,却连个正经亲人也没有。
    贾珍若只是死了,她还能继续留在国公府里当个未亡人,享福受用不说,总能有个落脚地。
    可若是贾珍被逐出族谱,驱出贾家祖坟,那她这个遗孀就尴尬了
    贾蔷皱眉道“大奶奶安心住着就是,贾珍之罪,连蓉哥儿都牵连不到,何况是你贾家虽是武勋将门,却也有宽仁之道,不至于容不下你一个。你也不必战战兢兢唯唯诺诺,该怎么过怎么过就是。”
    贾母、贾政闻言,皆齐齐点头,贾母道“理应如此,蔷哥儿此事做的倒也还好。”
    贾政笑道“到底是一等侯,心胸气魄合该如此。”
    其实二人心里又有另一重考量,若尤氏果真被赶了出去,势力要再嫁。
    这对贾家这样的高门来说,曾经的族长妻子,改嫁他人,实在有些不好接受。
    他们本就寻思着,甚么时候提点提点贾蔷,善待尤氏。
    不说当尊长敬起来,总要保证她在宁府衣食无忧才好。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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