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

    话音落地,沈寂身形一顿,步子停下了。烟在嘴里慢悠悠咬晃一圈儿,他眯了眯眼睛,冷峻神色纹丝不变。

    夜浓如墨,空旷安静的院子里只有穿堂冷风嗖嗖刮过的声音。

    过了差不多三秒钟。

    沈寂回身,丢了烟,踏着步子走到沈建国跟前,站定。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对视,没人先说话。

    边儿上,

    余副处默不作声,眼神来来回回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侧目看江安民,用眼神感叹不愧是父子,长得像,身高身材都像。还挺养眼

    江局长瞅他一眼,用眼神回你知道个屁。长相外表算什么,这俩爷子的性格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那头,

    沈建国沉声,训斥道“见到上级直接走过去,你们海军陆战队就教你这些”

    沈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秒后,他立正,背脊笔直,抬手朝沈建国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寒声“首长好。”

    沈建国漠然“听不见。”

    沈寂用吼的“首长好”

    沈建国“听不见。”

    他嘶声“首长好”

    沈建国“滚。”

    沈寂脸色从始至终都极冷淡。他没有多余的话,稍息立正又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

    这真的是一对父子,不是仇人

    郭芸感到万分费解。

    看这情形,政委像是对这个儿子漠不关心。但,若真漠不关心,又为什么会把沈寂的照片放在自己抬眼就能看见的办公桌上

    性子同样古怪的父子。

    国安局三楼某办公室。

    “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刚我趴在窗户边儿上往底下瞅,还以为你跟你爹要打起来。果然是父子啊,太有缘了,一起出个差都能在我们单位碰上。”说话的人穿一身便装,长得风流倜傥,个高脸帅,整个人透着几分不正经的骚气,叫丁琦,国安警察。

    沈寂几年前帮着国安局在大西洋海域抓过一个重犯,两人有过合作,交情还算不错。

    丁琦说完啧啧感叹,“要不是看过你的所有资料,打死我也不信那是你爹。”

    沈寂不想理,坐在办公桌前垂眸看文件,神色专注又冷漠。

    “哪个大首长的儿子会待一线,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刀尖舔血,你爹也不心疼”丁琦实在好奇,舔着脸凑上去,压低声“兄弟,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跟你爹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沈寂翻文件的手指一顿。撩起眼皮看他,微眯眼,“你他妈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丁琦抬手打住,“得得。不问了,我不问了行了吧”

    沈寂视线重新落回手上的文件资料。

    拿着的第一页上是一名富商的个人资料,照片一栏,背景是聋哑青少年教育慈善机构捐款现场,已近不惑之年的老人衣着考究,慈眉善目,脸上挂着和蔼微笑。

    丁琦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也不闲扯了,顿两秒,沉下脸色道“梅凤年,63岁,外籍华人,这些年长居国内,做进出口生意,家大业大,每个季度都至少有三艘船出海,来往世界各地买卖货物。经常捐款给各种慈善机构,虔诚佛教徒,是个慈善家。”

    沈寂沉声“你怀疑,之前奇安号被劫持,有他在背后动手脚”

    “我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证据。”丁琦道,“不过有三点值得深思。”

    沈寂抬眸,等他下文。

    丁琦坐在办公桌上,吊着两只大长腿,慢悠悠说“第一,梅家每年那么多商船出海,时不时还会经过亚丁湾,却没一次被海盗光顾过。按理说,以这位大财主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树大招风,应该很容易成为海盗的目标。第二,梅凤年有二分之一的索马里血统。第三,这些年,奇安作为本土企业,有国家扶持,崛起迅猛,已经成为梅家最大的竞争对手。”说着,丁琦喝了口茶,又道,“当然了,我们做特工的比较会脑补,这些也有可能只是巧合。”

    沈寂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有点儿意思。”

    “大家都是同行,你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丁琦道,“这次我这么着急叫你过来,除了跟你聊聊梅凤年和奇安号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海外地区有伙计传话回来,说吉拉尼近期准备入境。”丁琦沉声,“不知道消息真假,不知道具体时间,不知道具体目的,甚至不知道他会以什么身份。总之,来者不善。”

    沈寂闻言,垂下眼,随手把手里的一摞资料往桌上一扔,好整以暇地靠回椅子上。

    “这不挺好的么。”

    丁琦不解地皱眉,“好”

    “有些事,该有个了结。”沈寂嘴角勾起个冰冷的弧,淡声说。

    顾文松十六岁生日这天,温舒唯去了一趟顾家。

    顾长海这些年生意愈发红火,早已带着何萍和儿子搬进了东郊别墅,顺理成章入驻“云城富人区”。温舒唯和继父弟弟的关系不算融洽,加上这地方离姥姥家的老小区远,驱车需一个多小时,她很少来,为数不多来的几次,也都和这回一样,出于母亲的强行要求,过来做客。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一个客人。

    早在顾文松生日的前几天,何萍便带着家里的几个佣人将别墅布置了一番,装点上了字母气球,还在墙壁上贴上了顾文松最喜欢的球星海报。映衬着整面落地窗外的壮阔山色湖景,别有一番美态。

    当温舒唯在佣人的引导下走进大门时,她环顾周围,微微一怔。

    去年自己生日的时候,继父忙工作,在外地出差,弟弟顾文松约了朋友去马来西亚旅游,只有母亲过来姥姥家,陪着她一起吃了顿饭。

    温舒唯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母亲送自己的礼物,是一个gui的最新款手提包,售价不菲。

    奢侈品,名牌包,这几年,何萍送给她的礼物永远千篇一律。

    思索着,温舒唯失笑着摇摇头,转身刚在沙发上落座,何萍的声音就从楼梯口传来,问道“唯唯,你手怎么了”

    温舒唯回头,一身chane连衣裙的何萍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缠着纱布的右手,解释道“之前在路上有人抢我包,我拽了下,手臂受伤了。”

    何萍用力皱起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教过你多少次,晚上尽量少出门,如果加班到太晚,就直接在公司楼下打车。”她顿了下,走过去下意识就想去拉温舒唯的手,“给我看看,在哪个医院包的,疼不疼”

    然而,手指刚碰到那只缠着纱布的胳膊,温舒唯便退开了。

    “”何萍一怔,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温舒唯朝她不太自在地笑笑,“已经不疼了,谢谢妈妈。”

    一如既往的乖巧,柔顺,生疏,客气。

    何萍“”

    何萍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短短零点几秒,便把手收了回去,点点头,说“不疼就好,记得按时去换药。”

    “嗯,好。”温舒唯答。

    母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多时,何萍上楼接电话去了,一阵喧闹人声从别墅外传来,一帮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从外头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是顾文松和他请来的同学朋友。

    少年走在最前,看见屋里的温舒唯,他眼底的笑意褪去几分,挑起眉毛说“哟,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那个上了热搜的网红姐姐么。”

    温舒唯“”

    话音落地,一帮子少年少女都炸了。

    有人认出她,喊道“这不是唯唯吗和姚杏儿撕逼那个”

    “我去,顾文松,唯唯的花花世界居然是你姐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哇,姐姐长得好好看,比网上的照片好看”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把温舒唯团团围住,看稀奇似的,还有人从书包里翻出纸笔递过来,要她签名。

    温舒唯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只好接过纸笔。

    但她右手有伤,调理几日虽有所好转,动起来仍隐隐作痛。她抿抿唇,埋头在那些递过来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顾文松在边儿上看了会儿,起先还有几分开玩笑逗乐子的心态,但眼瞧着温舒唯用伤手吃力地写字,甚至连额头上都沁出一层薄汗,一股莫名的烦躁感却从少年心底窜出来。

    片刻,顾文松皱眉,喊了句“差不多得了,没看见她手上有伤么。”

    少男少女们这才反应过来,悻悻把递出去的本子收回。

    顾文松看了眼温舒唯裹成木乃伊的胳膊,皱起眉,碰碰她肩膀把人叫到一边儿。

    “生日快乐。”温舒唯说,顺便从包里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他,“喏,给你准备的礼物。有詹姆斯签名的球衣,我托搞体育新闻的朋友给你弄来的。”

    顾文松“”

    顾文松接过球衣,冷冷地说“我不是来问你要礼物的。”

    温舒唯狐疑“那你把我叫到一边干什么”

    “手怎么搞成那样,那个姚杏儿弄的”少年看了一眼她的胳膊,语气很低。

    温舒唯不说话,默认。

    “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没在你身边保护你。”顾文松继续冷冷地说。

    温舒唯茫然“谁”

    顾文松嗤,“还装。”

    “”

    “前几天抱你翻姥姥家小区墙那个。”顾文松没好气道,“我当时正好坐朋友车从那儿路过,看见了。”

    温舒唯

    她磕巴了下“,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呢。”顾文松冷哼,“那人我当时看着眼熟,之后回来一想,这不就十年前就把我姐摁在姥姥家楼下亲那个,能他妈不眼熟么”

    温舒唯“”

    hat the 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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