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慕歌去了银针,伸手给他舀了一碗白粥。王恒就着小菜,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样的东西了。
    自从办完父亲和师父的葬礼之后,他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苏城来了新的太守,将他赶出了太守府,他打发了自家所有的下人,就在这街头度日,他不缺银财,从太守府出来后,买了个小院子,却从来没有回去过,自己也总是在柜坊支取银财,从冬到春,不知年岁几何。
    他吃不下了,甚至有些想吐。
    慕歌从随身的药壶里倒出一丸青色的药来,放在他的手上,道“这是顺脾胃的药,你饮酒太过,有些伤身,若信得过我,等我为你调养一阵,便能恢复如初。”
    “你求什么”王恒眼神晦暗,虽然是个年轻人,目光却带着凄凉沧桑之感。
    慕歌道“求什么求我某一日如你一般时,有人也能对我施以援手。”
    王恒道“我银财不多,也无身份,你不怕血本无归吗”
    慕歌道“我所救之千万,只要有一二能救我者足以。人生在世,趣事甚多,我看惯人们在病痛中挣扎,所以不明白你为何自伤身体。”
    “趣事甚多”王恒道,“我已成年,既不想像父亲从仕途,又不想改易师门重新修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经弄墨,或是娶妻生子,或是诗画风流。哪一样不够过一生呢”慕歌疑道,“你被一个酒字诓了这么久,那些爱酒的都有了传世的画作诗作,你可留下了什么”
    王恒神色颓丧,道“我没有这种天赋,也没有这种心境。”
    慕歌道“世人受苦,或是磨炼了心性,或是学成了才能,而你受苦,就只是为着受苦吗”
    “我”王恒知道,这个人说得对,他一句也不能驳。
    世间苦可吞可咽下,自己却像个懦夫一样,整日泡在酒坛子里。
    他握着那颗青色的药,定了定心神,将药塞入口中,生生吞了下去。
    慕歌略略勾一勾嘴角,东阳禁术之事,王恒未必知道什么,但能助他从这种情形中走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爷爷总说,在世上行走,多修一些功德,来日有什么劫难,也会更有办法化解。
    医者一定爱众生吗都说医者仁心,但医者也是世间生灵之一,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惧。爷爷说,别将医者想象得那么无私,太过辛苦。救人救妖,于医者而言,能救最好,救不得,也是他们的命数如此。
    王恒还是个可救的。身心一体,但治身容易,治心难。只是他饮酒过量,也需从治身开始。
    慕歌暗暗地想着方子。王恒默默地吃完一碗粥。
    “兄台姓甚名谁,我我记不清了。”王恒道。
    “我叫慕歌,从烟阳来,住在云栖楼。”他一时想不出什么人间的地名,顺嘴就说了烟阳。
    “烟阳是盛产陶瓷的烟阳镇吗”王恒道。
    慕歌其实并不知晓,但也顺着点了点头,道“祖籍烟阳,但随着爷爷四处行医,多年才回去一次。”
    “原来如此。”王恒道,“兄台想要怎么治我”
    慕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你想要痊愈,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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