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必那毒下在她身上,也比要下在薛离昭身上痛苦百倍”
    说着,她就张狂地笑了起来。
    “你何时对她动手”薛醒玉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也小心防范了,披霜究竟是怎么得手的。
    “打死我也不说。”披霜恶趣味上来。她就喜欢拖着二少爷下水,害她与薛离昭兄弟相残。
    只听她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夹杂着风雪的寒气骤然横空掷来,堪堪刮过披霜的侧脸,血水立即从她脸上破开的皮肤里涌出。
    脸上涌出温热,看见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她吓得大声尖叫。
    哪个女子不爱美直接毁了脸,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披霜猛然转头,眼眸迸发滔天恨意。
    薛离昭翩然飞入听泉厅,持剑长立,锋利的还滴着血的剑尖抵在披霜的喉咙处。
    “你如何毒杀我娘”他低沉的嗓音森冷。
    没等披霜回应,他的剑毫不犹豫地将她脖子后的一层皮刮下来,披霜痛叫连连,在这个雪天里,后背都被冷汗打湿,汗水随着剧痛不断滑落。
    “若有半句欺瞒,我定教你生不如死。”
    披霜终于不敢再反抗和嘴硬了,她的脸此刻惨白如纸,抖着唇嗫嚅,“我扮作叫花子到梨巷行乞,宁氏见我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落魄可怜,便施我两个馒头和一碗蔬菜汤,我便是借着她走近,把毒药洒在她的手背上。”
    此毒是清透的液体状,宛如清水,无色无味,只要涂抹于体肤,就会很快被吸收,毒素一点点往五脏蔓延深入,待心肺遭殃,人也就断气了。
    料想不到,百般防备,宁夫人却死在善心上。
    薛离昭红了眼眶,低喃一声母亲,忽然抬手,将利剑一举刺入披霜的胸口。
    血汩汩而流,披霜倒下之前,嘴角浮起诡异的笑,直勾勾地看着薛醒玉说“二少爷,奴婢至死完成任务,不负您的期望”说罢,她的身躯直挺挺地倒下,溅起的鲜血飞到薛醒玉青色的袍角,留下乌黑暗红的痕迹。
    薛醒玉看见薛离昭慢慢地转过头来,冰冷的眼神看向她。
    “兄长,不是我披霜在十日之前,就从我书房盗取了毒药,当时我就四处找她但找她不着,还担心她会去害您母亲,所以派柳、张两位大夫去梨巷每日为宁夫人看诊,以防不测披霜一事,并非我授意”她慌忙解释,急得满头大汗,语速又快又乱,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看薛离昭俊脸的冰霜没有一丝消融的痕迹,她心急又绝望,“兄长请相信我。”
    桑叶也在一旁哭求,一边责骂披霜临死还要害二少爷一把。
    薛离昭手腕翻动,长剑飞掷而来,薛醒玉反应不及,哪料他会猝不及防就对她动手,果然这些时日的种种善意和照顾,都只是假象罢了。
    她躲避不及,惶然闭上了眼。
    “二少爷”桑叶吓得肝胆俱裂,正要飞扑过去挡那一剑。
    噌地一声响,那剑从薛醒玉的肩膀处穿梭而过,稳稳地钉入后墙的一块牌匾上。
    剑身轻震,深入墙体三分。
    薛义听到小厮的禀报急急赶来,一踏入门槛,就瞧见了这一幕。
    心下震惊,庶长子这剑法精妙,内力更是深厚啊,入墙三分,得是多少年的功夫才练得出来。
    而他今年才十六岁而已。
    薛醒玉睁开了眼,桑叶亦愣愣地看着大少。
    薛离昭身形修长削瘦,垂眸望着跪坐在地上,面容秀美眼神清澈惶然无辜的妹妹,声音沙哑,“我相信你,而你又何曾相信我”
    丢下话,他连剑都不捡了,决然转身离开,不理会任何人。
    薛义看场面如此混乱,又见那个名叫披霜的丫鬟倒在一片血泊中,心下不由一紧,跨步而来,将地面上的幼子扶起,“醒醒,你可有伤着”
    薛醒玉怔怔地望着薛离昭离开的背影,外面风雪交加,他的身影显得孤冷寂寥。
    她刚才,好像看到他转身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该怪她太贪生怕死,辜负他对她的温存善意吗
    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薛醒玉眼前泛起迷蒙的雾气,小声对薛义道“爹,我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白糖糕了。”
    她和薛离昭,再也不能好好的了。
    薛义看她欲哭不哭的样子,心揪揪的,“醒醒不哭,爹回头叫人给你买一箩筐的白糖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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